就在赵熙然离开独家别墅的时候,任云接了个电话,没多久便跟着出门了。
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社里,任云推门进了山水人家。
其中正有一位身穿旗袍的贵妇正倒茶。
那贵妇见着任云风尘仆仆的赶来,连忙笑着道:“我这茶见煮好,你就来了!”
她弯腰递了杯过来,任云低头看了眼还未到火候的茶,嫌弃地扔到一边,“谭湘湘,你让我做的事,我可都做了。”
“呵呵。我的老姐姐,这么些不见,你的脾气怎么还跟当年一样火爆?”谭湘湘将手中茶壶置于炉上,“只做了那么点事,哪那够啊?”
她翘起手指,看着手上新做的大红色豆蔻,“我要可不仅仅是你宝贝儿子结不了婚,我还要他无法继续程氏的产业!”
“你未免太贪心了!”任云听见这话脸色变黑。
“怎么那夏正百的命还抵不过你儿子的继承权?”谭湘湘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任云啊,若是让你那宝贝儿子知道害死他亲生父亲的人是你,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谭湘湘!”任云恨得咬牙切齿,“我只能答应你尽力拖着程逍,至于程巍会不会把程氏集团交给你儿子,那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这就不劳你老姐姐费心了!”谭湘湘看了眼茶碗里青色的茶,“茶不错,不要浪费了!”
说完,谭湘湘便拧着包离去。
剩任云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看着面前那壶煮得正沸的水,明明一直在叮当作响,那上面盖着的盖子却是怎么也弹不开。
此刻的她就像是茶壶里煮着的水,想要爆发却因为诸多种种,不能有所作为。
回到公寓的赵熙然,一直在想今日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任云如此不高兴?
脑子里不由想起之前程家琮对她说过的话,他说:程逍的母亲是个很古怪的人,脾气差。
再联系到今日的种种,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
赵熙然很难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出现温柔祥和、刁钻古怪截然相反的两种特征。
她想定是她疏落了什么,又或者真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到位,才遭至任云这般的不理解。
晚上,程逍回来问:“跟她相处得可好?”
赵熙然怔了半秒,随即笑着道:“还好。”
见程逍狐疑地看着她,又接着说:“今天任姨还教我做泥胚子了呢!”
听见这话,程逍笑开,“她就喜欢倒腾那些没用的东西。说是能够陶冶情操,我看她更多是在打发时间。”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然然,我想起公司里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处理……”
“那你赶紧过去吧!”
赵熙然从不过问程逍在程氏的事,一是怕沾染上关系,二也确实是半点不关心。
现在为今能被她放在心上的除了失踪多日的赵母,剩下的便是住在独家别墅的那位。
天刚见亮,赵熙然便接到了独家别苑打来的电话。
“今天和程逍都过来吧!”
赵熙然以前任云改了主意,也没想太多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你妈让我们今晚去别苑吃饭。”推开书房的门,见程逍在里面,开口便道。
程逍正在翻阅一本文件,突然听见这话顿住,偏头看了她一眼,“知道了。”
只是让两人均没有想到的是,任云除了邀请他们以外,另外还邀请了位身材高挑,戴着顶太阳帽,扎着头卷发,一派洋气打扮的女子。
那女子身上散发着特有的气质,赵熙然只看了一眼便被她深深地吸引住。她还特别的爱笑,尤其是见着赵熙然和程逍一同过来,更像是迎接客人般放下手中的泥胚子便朝着他们这边奔跑。
没错,就是任云不让赵熙然动的那个泥胚子!任云却让这位洋派女子动了。
“程逍哥。”
耳边传来甜丝丝的声音,看着程逍的那道眸光里全是仰慕。
“梁依玲?”程逍像是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人般惊呼出声。
听得赵熙然浑身不适。
“是我。”梁依玲甜甜地道:“早就想来找你,无奈哥哥拦着,让必须得完成了学业才能回来。”
她扫了眼旁边站着的赵熙然,却将手伸向了她身边的男人,“程逍哥,你赶紧过来看看,我新作的陶壶!”
陶艺这东西,程逍本就不感兴趣,当然也更加不会给梁依玲指点了。
挣脱开那只拉着他的手,“你要做陶壶,让你任姨教你就行了,拉我作甚?我又不会!”
程逍不住地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赵熙然,用眼神示意她先进去。
赵熙然早就不想看这两人眉来眼去的,看到这眸光,立马转身向里走。
梁依玲也是瞧见了赵熙然进去,拉着程逍的那条手臂垂了下来。
“程逍哥,你就为了她跟任姨闹?”梁依玲的语气更像是在教育他一般。
程逍抬头看了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我今年十八,已经不是小孩了!”梁依玲嘟着张嘴道:“那个叫赵熙然的,到底有什么比我好?”
“梁依玲!”程逍脸色变黑。
“程逍哥,你忘了我们可是从小便定了亲的!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而去娶别人呢?”
听到这话,程逍的脑子都快炸了。
他就知道梁依玲这小鬼一来准没好事。
“指腹为婚也能作数?”程逍回想起那个时候他还只有六岁,许多事都还不懂。一个秋天,任云带着他去朋友家玩,一高兴便给他定了这门娃娃亲。
十八年过去了,从未有人提过这事,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被当时还是腹中胎儿的梁依玲给说了出来。
“指腹为婚也是婚。反正我不管,这趟我过来,就是履行承诺的!”
以前都说梁依玲甜美可人,极会讨人欢喜。今日程逍才发觉她刁蛮又任性,大小姐脾气还不小。
程逍冷下脸,“我不会跟你结婚!”
话刚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任云的声音,“依玲虽然年龄不大,可比起屋里的那位,可会来事的多。”
梁依玲出生豪门,她的母亲又是任云儿时的闺蜜,虽然现全家已迁去米国,但W国这边的根基却还在。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梁依玲都是程逍的良配。
只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即便她是貌若天仙,家境好到富可敌国,他依旧不喜欢。
“既然你那么喜欢梁依玲,那你就娶了她吧!”程逍冷冷道。
任云听见这话气得血压飙升,整张脸变得通红一片,站着的那双腿连连颤抖。
梁依玲见这情况,连忙伸手将任云扶住,“任姨,你别这么激动!程逍哥,他也是一时心急,才跟你顶嘴的。”
“程逍哥,赶紧跟任姨道歉!快点啊!”梁依玲不停地给任云揉胸口,任云的脸色倒是比先前缓和了许多。
看着那双冷冰冰的眼,心疼地道:“逍儿,我知道你心里怨我这么些年没管你!我知道。”
“你能这么早结婚,我是高兴的!只是那赵熙然,她跟程巍关系不清不楚,我不想你被她蒙蔽,掉进火坑里。”任云如此道。
“她怎么就跟程巍不清不楚了?”程逍丝毫不曾退让:“我怎么就被她蒙蔽了?在你眼中,清醒的那个人,恐怕只有你自己吧!”
“我……”话没说完,任云便咳出了一团血。
梁依玲看见那殷红的一片,瞬间哭了起来。
“你又要故伎重施?”程逍站在原地,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
“程逍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任姨?”梁依玲谴责道:“任姨可是因为你跟那赵熙然的事才气成这样的!”
“走!”程逍指着半开着的那扇铁门怒吼道:“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待在房间里的赵熙然突然听见这一声吼,慌忙从大厅里出来。
见着任云瘫软地靠在大树边,脸色变得惨白,不由大呼出声,“程逍,别闹了!”
她迅速跑到任云所在的那方,伸手过去探了她的心跳,又折过手来摸了摸自己。
“任姨,她是不是有心脏病?”
程逍愣住,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任云回吐白沫,颤抖着一只手指着大厅里面。
“快去取药啊!”赵熙然见程逍还站在那边,不由催促道。
直到这一刻,程逍才真信了任云是有病的。
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将大厅里的每个柜子都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任云所指的那瓶药。他又去到一旁的卧室,连着翻找了三个柜子才在其中一个里面看到一瓶救心丸。
拿着那小瓶快跑着出来,就着水和药一起服下。
两人齐力将任云放到了沙发上平躺着。
程逍静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中,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他不知道在不见任云的那十几年里,任云究竟瞒了他多少事,还有现在这身体状况,又到底如何?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越加不安起来,不时地抬头看另一侧躺着的任云,见她终于动了动,连忙奔上前,“妈,你感觉怎么样?”
任云看了眼程逍,又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赵熙然,缓缓从沙发里爬起,“我累了,先回房歇息了!”
她回头看见梁依玲还蹲坐在墙角,“依玲,今天你先回去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梁依玲哪敢不乐意,慌忙从墙角爬了起来,抹掉眼角的泪,“那任姨我就先走了?”
“嗯。”任云轻哼了声。
梁依玲又看了眼还待在大厅里的程逍和赵熙然,自知此时多说无意,朝两人微微点头后便离开了独家别苑。
程逍见任云要上楼,迅速上前,“妈,我扶你!”
“不用!”任云伸手将他推开,“今晚这饭我是做不成了,你们还请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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