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逍见任云已经上楼,回头对身旁站着的赵熙然道:“我们走吧!”
赵熙然犹豫地看了眼阁楼,“程逍,我们就这么走了?任姨她若是再有什么不适,要怎么办?”
据她观察,任云服用的救心丸量已经很大,想来这病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我已经让季空带医生过来了,剩下的事医生会处理。”
看着面色不改的程逍,总觉得他太过无情。
虽然之前任云的确对他做了很过份的事,一般人也确实无法接受,但任云于他却不是别人,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你这样不觉得太过冷血了吗?”
赵熙然难以理解地看着他,而程逍却是摊摊手,靠近了些,“然然,你了解她吗?”
赵熙然摇头。
“那你又知道她为什么要强留在这里?又为什么突然将那个很早前就没联系的梁依玲突然叫来吗?”
她依然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又凭什么对我的行为做出评判?”程逍轻挑她垂着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然然,人有时候不能太善良!过于善良,便会被人抓住弱点,然后那些人再利用这些弱点来攻击你,对付你,那样,你就永远无法脱身。”
“可是任姨不是你的敌人!”赵熙然在此时道。
程逍微微一顿,将伸出的手指收回,避开她灼灼的眸光,“总之,我这样说都是为了你好。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不要让自己沉浸得太多,嗯?”
“这其中也包括你吗?”赵熙然问。
程逍又一次回过头来,衷心地道:“是。”
他不想赵熙然陷得太深,不想她过多的参与到他家庭的纷争来,最后造成更大的伤害。那样的结果,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殊不知却因为他这样的表达方式深深地伤害了赵熙然。
勉强朝着程逍扯出个弧度,“你说的话,我记住了!”
原来无论他俩的感情怎样发展,即便他真娶了她,她也永远成不了他内心深处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最爱的那个人只有他自己。
跟程逍回了公寓的路上便没再说话,靠着车窗想着儿时的事。
突然想起了幼时赵青山离开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哭着喊着求他,他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是不是代表着赵青山那时的想法也跟此时的程逍一样?
心默问道:妈妈,是这样吗?所以,他们都只是嘴上说爱你爱得不行,实际上心里却都是自私的?他会去找那个叫夏正百的那男人吗?夏正百真的跟你的失踪有关系吗?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此时的赵熙然更像只孤独的大雁,一个人在天空漫无目的地飞翔!
她需要人帮助!
睁开眼看向身旁正打电话的男人,满脸均是焦急和紧张。
虽然没听到程逍具体都说了什么,但她却知道此时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因为任云。
他当着她的面说:让她别太在意任云的感受,让她别有负罪心理,让她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可转瞬间他便急着打电话,急着问医生任云病情和状况。
这是为什么?
是避她如蛇蝎?还是程逍更多的是夹在她跟他母亲任云之间为难?
看起来更多的像后者。
她讨厌虚伪,更讨厌所有事都要瞒着她,或许,也许,她真的应该听听姚凌凌的劝,好好考虑一下跟程逍在一起到底适不适合!
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程逍忙进忙出。
他沐浴过后准备睡觉时,突然接了个电话便说:“然然,我得出去一趟!”
他表现得特别温柔,简直无可挑衅。
赵熙然柔柔一笑,“好。”
只不过等到那扇卧室的门合上,躺在床上的她再无法安宁。
起身去到窗口俯视窗下,见程逍急匆匆地赶,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司机,再开快点!”赵熙然抬头看了眼百米之外的车,催促道。
那司机突然道:“小姐,这是要赶着去北边?”
“啊!”赵熙然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嗯呢。”
“我知道到北边有一条近路,从那边过去比走这条大路足足可以节省十分钟。”说着,那司机便将车拐进了小巷,赵熙然看见两边的漆黑,知道再说回去已是无用。
只希望到了北边,所看到不要跟她想象的一样。
从车里下来,赵熙然感受到足底灌进一阵凉风,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连忙将身上穿着的那件外套扣紧,瞬间感觉温暖了许多。
抬头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前方两百米处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好像在哭,远远地都听见她呜呜的声音。
赵熙然本不是个好奇的人,只是觉得这声音听着甜丝丝的,感觉很是熟悉。
慢慢地一步步上前,就在她连续走了五十步的时候,站在大树下的女人突然走了出来。
赵熙然本能地藏到距离最近的车旁,倚靠着那车看着大树下的女人。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是……
当赵熙然看清那男人的容貌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耳边传来两人的低语,“依玲,以后不能再这么任性了!一个人这么跑出来,多危险啊!”
男人温柔地替梁依玲理额前的发。
而赵熙然却是瞪大双眼看着他。
不,那不是程逍!那一定是跟他长得极其相像的一个男人!程逍绝不会如此待她的!
像只受惊的兔子拼命逃窜。
身后的梁依玲却突然唤了一句,“程逍哥!”
奔跑中的赵熙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熙然已经不记得怎么是怎么回的公寓,只知道进了公寓后便躲进洗手间,开启莲蓬头一个劲地哭。
她真傻,竟然会以为程逍是因为担心任云的病情去了北边的独家别苑!
她竟然真的以为程逍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那长得好看,又会做一手好陶艺,还能讨得了任云欢心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那梁依玲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在W国还有不可取代的地位。而她呢?除了程逍仅有的爱,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她现在连程逍的爱也没有了!
就在赵熙然痛哭流涕的时候,程逍死死攥住了梁依玲的手,深邃的眸底添了层阴郁,“说,为什么要引我过来?”
梁依玲没想到程逍突然间就变了脸,可怜兮兮地道:“程逍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程逍咀嚼着她的话,“那我换个问法,周逸是你什么人?”
梁依玲脸色变得煞白,就连说话也变得不再利索,“我,我,周逸,周逸是谁?”
她装疯扮傻的本事真的很LOW,程逍对她已经失了耐心,向前一步将她逼入死角,“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我,我是梁依玲啊!”女人急得流出了眼泪,站立的双腿瑟瑟发抖。
程逍只微微瞅了一眼,随即便放开了她。
“不管你是梁依玲,还是周依玲,都不准再去独家别苑!”程逍指着她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若下次再让我瞧见你意图接近我身边的任何一人,这便是你的下场。”程逍一脚踢在路面翘起的地砖上,转眼间那残旧的地砖便裂成了几块,惊得梁依玲背脊直冒冷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拿着自己的包朝着跑去,原本还娇滴滴的女人,这会儿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梁依玲。
在独家别苑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这女人太过矫情,而且特别地会讨任云欢喜,便多留意了下,让季空去查了她的身份。
就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季空打来电话告诉他,“梁依玲人在迪拜。”
那一刻程逍便知道那个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
她一定还躲在独家别苑周边秘密观察任云的一举一动。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赵熙然会突然跟出来,还让她看到了最为不堪的一幕。这下子再回公寓是真不知道该要怎么解释了。
“老板,是回公寓吗?”季空问。
程逍摆摆手,“去独家别苑。”
程逍去卧室看过任云后便在客房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程逍撑着头从床上爬起,“干什么?”
说话以后才想起这里是独家别苑,会敲他门的除了任云外,不会再有别的人。
“妈,你有什么事!”
“你该回去了!”任云在这时道。
“回去?”程逍又想起了昨晚的事,“你让我回哪儿去?”
任云听见这话,不由叹了口气,“逍儿,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怎么想我很清楚!”
缓了缓后道:“去把她带来吧,大家在一起好好吃个饭。”
程逍愣住,“你不是不喜欢她吗?还叫她过来干什么?”
再说现在恐怕就算他叫,赵熙然也未必会来!
“我改主意了!”任云再次道:“虽然她不是我最理想的人选,可她对你是忠心的!罢了,既然你喜欢,就随你吧!”
程逍神情一滞,“你说得太晚了!昨晚我已经按你的想法跟她彻底了断了。”
“什么?”任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过后跟着一声叹息,“多好的姑娘,就这么错过了!”
楼道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而程逍的心也跟着这越走越远的脚步而渐渐漂远。
或许他早该放手了,那样赵熙然还不至于遭那么多莫名的罪!
至于赵母,他会尽自己最大所能将她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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