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这样，一城、一郡，就算并州和墨家有钱，顶死了也就能有足够的前期资金去弄三五郡城吧？”
嬴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大致一算，都能知道这个钱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毕竟摧毁容易，修建难。
并州才多少年，不可能积攒出如此多的财富。
“我们！”
李瑶脸色很难看。
他们这些贵族，被魏咎坑怕了。
结果一坑没完，又来一坑。
他这里说的我们并不是指的秦国，而是指的他们这些秦国的老牌世家贵族。
并州没有那么多钱，而且在秦国各地郡县修建城池、屋宇自然也要跟地方士族打交道。
毕竟阎王易送小鬼难缠。
不跟地方地头蛇打交道，即便是并州和墨家也很难按照正常价，甚至低于市价的价格拿到建筑材料。
因此，不出意外，并州和墨家造出的这个大饼，必然会让地方官府和贵族来掺上一脚，分一杯羹。
墨家和并州都不适合出面，所以铁血盟也随之出现。
毕竟墨家跟地方官府和士族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铁血盟。
加上铁血盟的信誉保证，他们放出的贷款整个天下没人敢拖欠，这就是信誉。
墨家和并州毕竟太大了，一些小城、小贵族可能都听过，想过，但是铁血盟却是各地士族都知晓的。
“大秦士族！”嬴政脸色也难看起来。
士族是大秦的士族，可是即便他是大秦始皇帝，至高无上的君王，却也不能平白伸手去跟士族要钱。
就算他要修阿房宫、修骊山帝陵，也无法向士族们开口要钱，顶多就是主动捐款，但是御史台也决不允许他们收。
毕竟这中间太容易出现卖官鬻爵的操作空间了。
孝公之时，因为连年大战加上秦国五代乱政，秦国国库空虚，人才外流，山东士子不入秦。
因此商君变法之时，为了充盈国库，秦国不得不允许贩卖爵位，允许百姓贵族通过捐粮捐款捐物来换取爵位，打破了爵位是贵族专属的格局。
只不过商君也知道这不是长远之计，所以，捐爵的方法也只在特殊时期开启过一段时间。
在嬴政之时，因为灾年，也曾开启过一次，用来应对灾年。
可是即便是最难的那几年，也不见整个大秦的士族能毁家纡难的捐助秦国，跟秦国共渡难关，说出来可笑的是，整个大秦士族捐赠的资产居然只有不到百万钱。
这也是嬴政不得不再次开启捐爵的根本原因。
现在，并州和墨家什么都不做，这些士族就能上赶着出钱，而且是把近半身家都砸进去的那种。
嬴政心底升起了无名的怒火，虽然他知道这是正常，但是还是很不舒服。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流水的王朝，铁打的贵族，大秦呆不住，大不了换一个国家！
这是世家贵族的生存之法。
有利益，才能让他们真的出钱。
“你们迟早被并州玩死！”嬴政充满怨念的说道。
甚至嬴政想到，若是华墨商会收了官吏的首付钱，拿到了地方士族投资的资金后，然后钱拿了，楼没盖，就跑了……
那画面太美，嬴政都有些不忍直视。
“应该不至于吧，那可是并州和墨家！”李瑶也迟疑了。
当初他们也是这么相信魏咎的，结果就跌进了水师那个深渊，用坑都不足以形容了，完全就是一个深渊无底洞。
“朕是假如啊，假如并州拿了钱，不想建楼，故意在边境制造与大秦的摩擦，然后不建了，卷钱跑路，你们还能追到并州？”
“再有甚者，朕与玄武帝君商量吞掉这笔钱，故意营造出两国交恶的假象，这笔钱……”
嬴政笑吟吟地看着李瑶。
越想越觉得可以这么干，虽然不地道，但是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啊。
而且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根本就没有成本的买卖，很值得这么干啊。
就是名声不太好听而已。
可是毁了名声的是并州和墨家，跟他赵政有什么关系，我大秦还是受害者呢！
“不好吧，若是陛下真这么干，秦并必然开战！”李瑶也发现嬴政说的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
亏得是大秦士族，又不是大秦。
甚至公室也也可以假装参与进去，成为受害者，暗地里却跟并州、墨家媾和赚的盆满钵满，士族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朕只是在提醒你们，墨家可能是好人，但是玄武帝君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披着帝君和儒家的外衣，心脏得很！”嬴政笑着说道。
并州真敢那么做的话，就是在喝大秦士族的血，扒了他们的皮，大秦士族绝不可能容忍，到时候必然会掀起大秦和并州的大战。
哪怕知道未必能打得过，也绝对会打起来。
断人财路犹杀人父母，更何况并州真这么做的话那是在吞掉士族们数代人的积累，士族们没点反应那才是问题，到时候谁都拦不住这群红了眼的士族。
“可是……这是真的赚钱啊！”
李瑶无奈的说道。
他们能看到风险，不代表地方士族能有这样的远见啊。
毕竟说白了华墨商会背后的是并州、秦国和墨家！
谁会相信有国家和大家背书的华墨商会能干得出这种事。
“小心为上，朕向来不惮恶意揣测玄武帝君的为人，这种事他真可能干得出来！”嬴政认真的说道。
并州最艰难的那几年，言晏什么事没做过。
连大军，精锐血骑都能当成雇佣兵租借出去的君王，你指望他能有什么底线呢？
“臣也阻止不了啊！”李瑶无奈的摊手。
并州和墨家画得这个饼太大太真实了，士族都不可能会拒绝。
所以即便他去阻止，也只会被地方士族当成阻拦他们发财的敌人，到时候地方士族都要弄死他！
“朕知道，毕竟朕也从内帑中抽出了不少资金投资进去，长安、万年县就是华墨商会总建，大秦公室承建！”嬴政无奈的摊手。
长安、万年两县是咸阳的卫城，也是王畿，所以承建方也只能是大秦公室，而公室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因此，嬴政也暗搓搓的从内帑中抽出了部分资金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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