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那样突然,宁赵熙然措手不及。面对眼前尽显忏悔之意的梁依玲,赵熙然连着张了三次嘴,终于发出声音,“你,你这些话应该跟程逍说。”
“程逍哥他根本就不屑听这些话!”梁依玲面露纠结。
赵熙然瞬间懂了,她早在这之前便跟程逍说过这些了!
眸里更添了丝失望,“那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
她说话的声音较之前压低了许多,只怕那待在不远处的任云把这些话给听了去。
梁依玲自是明白赵熙然所担忧的这些,但她说话的声音却反而越来越大。
“怎么就没用了呢?程逍哥,他心里是有你的!”
女人的声音仍旧是甜丝丝的,但赵熙然却不想再多听她说一句。
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茶杯,“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赵熙然一路小跑着出了独家别苑,停下脚时却又看见梁依玲紧随其后,一双眼直盯着她,仿佛她偷了属于梁依玲的什么东西般。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眸光,回过头来大喊:“梁依玲,你缠着我也没用,我是不会把程逍让给你的!”
梁依玲听见这话不怒反笑,“熙然姐,我没让你把程逍哥让给我啊?”
“那你为何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还跟我说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赵熙然瞪大双眼,不想错过女人的一丝一毫。
有那么一刻,梁依玲变得木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赵熙然为之一动,不由揣测起梁依玲对程逍的爱究竟有多深?
“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这些?”梁依玲悲伤地道:“他不爱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是吗?
可那天夜里,她明明看见程逍和梁依玲……
定是她看错了,一定是的!
赵熙然否定了心头刚浮起的那些想法,无奈地看着眼前女子。
“所以我希望你跟程逍哥在一起好好的!”梁依玲突然伸出手,将赵熙然紧紧地攥住,“算是我求你了?”
赵熙然从来没想到有人为爱可以如此卑微!
竟然祈求她的情敌能够好好待她心爱的男人!
这事换作她赵熙然,是怎样都无法做到的。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赵熙然已经不知道该有何反应。
用了许多力才将梁依玲拉着的那只手攥出来,可刚转身便看见一个身材高大,脸戴面罩的男人。
那男人手里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雪白的利刃在皎洁的月光下越显光亮,猛然抬手间,利刃上的光刺到了赵熙然的眼。
也就是在赵熙然合上眼的那一刻,身后站着的梁依玲突然推了她一把,“熙然姐,小心!”
刺啦一声,利刃划破衣衫的声音传了出来。
赵熙然心尖跟着一颤,等她站定后再看,梁依玲已经负了伤。
“你是谁?为何要袭击熙然姐?”梁依玲望着对面的高大男子厉声问。
那男人眸里闪过一道光,在赵熙然冲上前时,竟朝着梁依玲挥来。
电光火时之间,赵熙然只得将梁依玲拉开。
两人连退数步,直到赵熙然确定梁依玲没受伤,才松开她揪着的衣领。
“汪汪”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赵熙然抬头瞧见不远处有人打着手电,正要大喊,那男人见势不对,迅速开溜。
赵熙然本想追着过去瞧瞧,却在刚迈开步子的时候被身后梁依玲发出的声音止住。
“哎哟,哎哟!”
赵熙然闻声转过头,密切地注视着蹲坐在地上的女子,“你伤着腿了?”
“没什么大碍!”梁依玲双手按着左腿,慢慢地一点点挪动。
赵熙然见她这般,立马上前低头查看。
卷起梁依玲的裤腿,在她小腿肚处发现一道淤青,看起来更像是某种重物撞击的。
试探性地伸手按了按那淤青周围,原本已经不再喊疼的梁依玲,突然大叫出声,“疼,好疼!”
赵熙然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片刻后还是将蹲坐在地上的梁依玲缓缓扶起,“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我不去医院。”一听到这话,梁依玲便伸手推她,“熙然姐,我真的没事!”
她咬着牙,艰难地在赵熙然面前跳了跳,笑着道:“你看我这脚不是好好的吗?用不着去医院,真的!”
话还未落下,站直了梁依玲便因为腿下受力的不均,摔倒在地面上。
赵熙然看到这一幕,知道她不能再走了。
暂且放下心中对梁依玲的那些揣测,将她一条手臂搭在她肩头,搀扶着往独家别苑走。
在回去的路上,梁依玲就说:“待会儿若是任姨问起我腿的事情,熙然姐,你就说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赵熙然疑惑地看着她,“为何?”
“诶,我不是担心任姨她误会你嘛!”
梁依玲说的这是实话,任云不喜欢她,早就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若是给知道梁依玲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受了伤,对她只会更加讨厌。
“我不需要你做那么多!”赵熙然只想坦然面对。
“熙然姐,这怎么就叫做得多了?”梁依玲眸里闪过一道亮光,“只需要说点善意的谎言便能让大家相安无事,还能讨得任姨欢喜,熙然姐,这何乐而不为?”
“只是善意的谎言吗?”赵熙然怎么都觉得那是欺骗。
“当然。”梁依玲肯定地道:“即便日后任姨知道了事实真相,到那个时候事过境迁,即便她心里还有余怒未消,也不会有你今日当面将真相说出来大了。”
这听起来确实是个权宜的办法。
赵熙然便没再多说。
到独家别苑的时候,任云瞧见梁依玲一瘸一拐地走着,果然开口问了赵熙然。
“这怎么回事?”
还未等赵熙然开口,梁依玲便将她之前告诉赵熙然的那套说辞说了出来。
任云听见双眉紧蹙,眸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转,“依玲,你都多大的人了?以后走夜路小心点!这独家别苑可不比那城里,灯火通明的!稍不留神,便会碰上毒蛇啊、虫鸟之类的。”
“是是是,任姨教训得是!”梁依玲乖巧得跟个孩子般,还不住地给任云顺气,“以后我一定牢记任姨的教悔!走夜路前一定仔细看清楚了。”
任云轻哼了声,将眸光转到一旁站着的赵熙然身上,“还有你!做啥事都不让我省心!”
赵熙然万般无奈。
她明明自走到这里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这怎么就招惹了任云?
眼神求助于一旁站着的梁依玲,梁依玲立刻会意道:“任姨,熙然姐她也知道错了。以后我们都会好好听你的话,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梁依玲嬉皮笑脸的样子着实可爱。
本还对她有几分忌惮的赵熙然,也因为梁依玲轻易的便化解了拦在她与任云之间的那条鸿沟,而慢慢放下。
赵熙然不再像之前那般防着梁依玲。
除了闭口不谈程逍的事,两人相处得还算好。
就在赵熙然又一次去给梁依玲敷脚的时候,梁依玲突然问:“熙然姐,那晚戴面罩的男人为何要对你动手?”
这几日,赵熙然也在想这个问题。如今会针对她的,除了程家琮和程巍以外,她已经想不到更多的可能。
只是要谈到具体的某个点上,她还真就不知道!
茫然地摇头,“我也不清楚!”
兴许还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调查清楚那晚来伤害她的人身份。
“不清楚?”梁依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睁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我怎么就不能不知道?”赵熙然无奈地问道。
事实上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譬如任云为何要将她留在独家别墅?再如她现在又为何突然就跟自己的情敌如此好了?
表面看似顺理成章,而赵熙然更加清楚的却是,这世上所发生的事,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
“呵。”梁依玲轻轻一笑,“熙然姐,你说话好奇怪。”
赵熙然心道:不知道是谁意欲伤害她,这就奇怪了?那照这么个逻辑,这世上奇怪的事,还真就多了!
“难道你就不担心那些人再过来找你的麻烦吗?”
梁依玲静静地看着赵熙然。
“担心!”赵熙然肯定地道。
很快,话锋突然一转,“可担心没用,该来的迟早还得来,躲是躲不掉的!”
“熙然姐,别怕,我会保护你!”梁依玲振振有词地道。
怕?她什么时候说怕了?竟然还让一个比她小许多的女子保护?可笑的是这女子还是她情敌!
这天底下最狗血的事,今日都让她给撞上了!
到底是三生有幸,还是三生不幸?赵熙然不知道,只是拿起手中的药给身旁的梁依玲涂抹起来。
梁依玲将牙咬得死死的,看得出来,她是极力忍受。
终于匀速移动的手指停了下来,赵熙然抬头望着身前的梁依玲,“我在独家别苑待的时间太长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微微一顿,片刻后才道:“任姨这边,就劳烦你多照顾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赵熙然恍惚有些明白,梁依玲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守在程逍身边。
她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样对程逍毫不在乎。
也是,一段从小到大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
赵熙然想:即便是换作她,也是无法做到的。
就在赵熙然住到独家别苑的这几日,程氏集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一,高层会议召开之时,程巍突然宣布:“东岸项目现全权交由程总经理负责!”
也就是在会议召开前一天,程逍的头衔由部门经理变成了程氏集团总经理,比程家琮的副总经理多出了半截。
原本还在为头衔恼火的程家琮,突然听到程巍的宣布后,整张脸都气绿了。
当即站了起来道:“我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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