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凉亭,他们二人先是和凉亭内众人彼此打过招呼,二人便寻了一处背对东方日光,位于凉亭东北角一个花坛边缘台子上坐下。
二人刚坐下,那王姓粮商便笑着说开了。
原来,变故的发生,也就将将在一个时辰前左右。
话说辰时交易所刚刚开盘,闻风而来,交易所兑换窗口那时确是人潮涌动,一大群人拥挤着在窗口兑换。
股民们个个都怕自己兑换得迟了,亏损更多!
现场的骚乱挤兑场面,一度都把附近值班的军警招了过来,才勉强维持住现场的秩序。
转折发生在辰时二刻,不知什么人,出手如此阔绰,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极低的价格买了海量卢氏洋行的股票。硬生生把每股的价格,拉高了整整十倍。
十倍啊!
说到此处,那王姓粮商面色涨红,嘴唇激动地一下又一下拍着他自己头顶那颗明晃晃的光头,满满都是震撼之色。
何发听到此处,同样也是大受震撼,感同身受…!
据他所了解,那卢氏洋行的股票最高也就涨到1500万大明龙币左右。
早上报纸说,其昨日的跌幅依然快要到原先发行的价格200万龙币。再加上早上一开市,大规模的抛售,股价定然跌得更低。
但,其价值毕竟摆在那里,卢氏洋行也不是小企业,断不会让自家股票跌破发行价的。
这么算来,就是股票跌到了200龙币的发行价,那让其短时间增长十倍的规模,至少需要投入1800万龙币。
1800万啊!
他何发投入五万知道亏损都跟天塌了一样,何况是1800万龙币,如此庞大的数字!
何发想及于此,不由得暗暗咽了口唾沫。
“王…王兄台。
可有小道消息?
究竟都是哪方财神,居然有如此大的手笔?”
何发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见此时没人注意他们两个,遂低头沉声询问对方。
“何贤弟属实高看了老哥了,就老哥这点家当,加在一起都不够人家出手的零头,哪能得知此等内幕消息。”王姓粮商闻言,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摊手道。
何发转念一想也是。
那等深不见底的隐藏势力,又哪里是他们这等小人物能窥见一二的?
遂讪讪笑了笑,不打算再问。
可,王姓粮商似乎真的有些内幕,只见他面色纠结一番,还是低声说出来一个说法;“不过,刚才我到处溜达,倒是无意中听了一个说法。”
说到此处,这光头汉子再次犹豫了几分,这才继续道;“至于消息真假,老哥也是看得似有若无,无法判断。”
“哦?”何发眼睛一亮,瞬间提起了兴趣。
忙催促;"王兄台不妨说说,小弟也能帮着参考一二。"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想要收回来却是不可能了。王姓粮商索性把自己听来的消息说给何发;
“我听他们说,这么大动静,能调动如此多资金的,怕不是动用了国库的存银。”
“哈哈哈......!”这次开始换做何发大声发笑。
王姓粮商眼底瞬间流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被何发第一时间瞅见,他忙解释道;“恕罪,恕罪!小弟一时没控制住,还望王兄台见谅。”
对方既然道歉,王姓粮商也不好揪着不放,勉强点头。
下意识遂问道;“不知贤弟因何发笑?难道贤弟以为,凭我大明国库财力,还不足以把小小的卢氏洋行抬高十倍么?”
何发听到其语气不像刚才那么亲近,顿时知道,二人因为刚才他的无端发笑有了一点小隔阂。
他眼睛咕噜一转,这种情况他开茶馆迎来送往经常遇到,早就练就一手有效的处理方法。
他明白,面对这种情况,你给对方一点甜头,才是最快,最有效的处理方式。
故,何发刻意朝对方再次坐近几分,王姓粮商侧眼上下瞅着他,眼底露出不耐。
接着,边听对方低声说道;“不瞒老哥说,小弟有个亲戚在内务府任职,虽不是什么实权人物,但也能得到几分消息。”
“哦?内务府?当真?”
王姓粮商脸上的不快随着何发一句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都闪出几分神采。
王姓粮商可是知道,若说大明财政部管理着国库,是帝国的钱袋子。那么内务府就是大明皇室的钱袋子,管理着皇室内库。
内务府专门负责皇室用度的督办采买,那是一等一肥水衙门。
且其办公地点就建在皇宫大内,寻常人连内务府衙门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这没有油水的衙门!这么有权利的衙门!这么神秘的衙门!
就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但凡能进里边,就是做一些洒扫的伙计,也不简单。
也是因此,王姓粮商惊诧三问也就不奇怪了。
何发嘿嘿一笑,用力点点头解释;“也是老辈的一个远方表亲,在内务府管理冰库,因沾亲带故,时常下值后,到小弟那里小酌两杯。
酒席之间,我那兄长酒至半酣也当笑话闲谈和小弟说起过一些他听来的消息,故刚才听到兄台说怀疑是财政部用国库拉股票,才放声大笑。”
“哦!原来如此。贤弟消息灵通,确实愚兄班门弄斧。”
王姓粮商听完对方的解释,赶忙抱拳道。
“无妨!也是小弟孟浪,怪不得兄台身上。”
“却是不知能否问一下,贤弟刚才发笑的原因.......
难不成?我堂堂大明疆土万里,子民百万户,这点银子还拿不出来?”
何发呲牙,笑眯眯点头;“兄台猜得不错,依照我那亲戚的说法,确实拿不出来。”
“啊!”王姓粮商直接惊诧出声,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随即赶忙捂住嘴巴,偷咪咪朝四周看了一眼,笑着对亭中被吸引的人摆了摆手,等对方转过脸去,他才长舒口气。
再次转过头来,语气低沉问道;“不能吧?国库怎么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能否说说,贤弟那兄长是怎么说的?”
王姓粮商从开始到现在,说话声一直不小,像这般捏着嗓子说话,还是第一次,
这倒给何发一种怪怪的感觉。
“我那兄长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何发不断讲,注意到王姓粮商的脸色随着其说话,也不断变化着。
到了最后,王姓粮商脸上惊讶,恍然等都消失不见,而是用他那双蒲扇似的大手,不断抚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
"若仔细想想,贤弟远方兄长说的倒不是没有道理!
我大明这几年修养铺路,建楼规城,投资工业,扶植农业,各种耗资甚巨的大工程和各种优惠政策相继出台,这可都是花大钱的地方。就算每年国库这么后上去的钱不少,可也架不住这么多的花费,入不敷出也是常理。"
何发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陛下勤政,朝廷各部门转得跟陀螺似的。就像兄台讲的,这朝廷的差事也不好干,那些红袍紫衣的大佬,就不定比我等小民过得潇洒。”
“这话不假!”
“不过,这对我等小民却是有好处,起码比满朝皆是尸位素餐之辈强上百倍。”王姓粮商。
“是呀!陛下干得还是不错的,心中装着我等小民。”
“对了,既然国库空虚,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拉升卢氏洋行的股票,那会是谁呢?”
二人皆是感叹一番圣天子临朝,让他们这些小民过得安定富足。待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王姓粮商却是迷茫了。
“有没有可能是皇室出手了?”何发倒是有了一番猜测,只是还有些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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