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自然而然就起身了,给他倒酒布菜。
动作也很熟练,仿佛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了。
赵吉这才想起来,这个感觉跟自己平时伺候猪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眼前这位穿盔甲将军打扮的人,莫不是就是猪仙人?
赵吉的嘴巴一张一合,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话:“那您不是也把母珠拱死了么?”
猪仙人又叫赵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我生平战功赫赫,没想到一时龙游浅水,竟然沦落到要娶一头母珠。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赵吉还没问他想怎么的。
他却说提出一个要求,自己虽然身在猪间,但不能娶一头母珠,赵吉必须给他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赵吉当时就想,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头猪啊?
但他又不敢违背猪仙人的意思,只好答应下来。
猪仙人听了十分高兴,和赵吉痛饮了一场,这才回去,走时还说:“我今儿十分高兴,明天你给我准备些好酒好菜,我好久没痛快吃过一顿了。”
说完就走了。
第三天,赵吉到猪圈去一看,猪仙人果活蹦乱跳的,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赵吉一见,知道昨晚的梦是真的。
完了,上哪儿给猪仙人找媳妇儿去?
正如他在梦里说的一样,谁愿意给一头猪当媳妇儿啊?
于是这件事一直拖着。
原本猪仙人还在兴致勃勃的等着,但时间一久,他又不高兴了,知道赵吉肯定没把自己这件事放心上。
一天晚上,赵吉又屋内喝女儿送的茅台酒。
不知怎么一下睡着了。
梦中,那个穿盔甲的将军又来了,他一把夺过赵吉手上的酒杯:“我说老赵,你也太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让你给我找媳妇儿,人呢?”
“不去帮我找媳妇儿,还在这儿喝茅台酒,你自己想想,如果不是我你女儿会嫁的这么好?她嫁的不好你哪儿来的茅台酒喝?”
赵吉一见他生气了,赶忙叫他坐下。
又和他解释,说你现在虽然威风凛凛,但在人间的形态依旧是一只猪,这...人畜有别,谁愿意嫁给一只猪啊?
他一听,有点生气。
拉下脸来想了一会儿,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现在在人间还是一只猪的形象,说自己真身不是猪,其实也没人信啊。
就对赵吉说:“这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但你清楚。这样吧,你女儿不是怀孕了么?她这一胎怀的是儿子就算了,如果怀的女儿,你必须许给我当媳妇儿。”
赵吉一听,这哪儿成啊?
别人不愿意自己家孩子嫁给一只猪,难不成自己外孙女就愿意了。
但猪仙人一副没商量的样子,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赵吉知道猪仙人言出必行,自己求别人帮忙别人也帮了,现在回报时不该犹犹豫豫,但那个是自己外孙女啊。
现在只有祈求女儿生下个儿子,让猪仙人死了这条心。
于是他在煎熬的心情下等了十个月,终于等来了女儿生产的消息,但怕什么来什么,女儿生的也是女儿。
这回坏了,要给猪仙人当媳妇儿了。
但奇怪的是,猪仙人在那天开始再也没以人的形象在赵吉的梦里出现过,也没有恹恹的露出一副不愉快的表情。
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赵吉以为可能猪仙人回心转意,想通了人畜殊途,放过自己外孙女了呢。
谁知事情还没完。
他外孙女四岁时到他们家玩儿,一不小心钻到猪圈里去了。
当时猪仙人就在外孙女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皮肉都翻出来了,去医院住了好些天,但手上依旧留下个牙印。
赵吉以为这是猪仙人得不到自己外孙女,所以咬泄愤呢。
也就没计较。
日子依旧风平浪静过了,一晃过了十几年。
赵吉老了,外孙女也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这姑娘不仅长的好看,学习成绩也好。
去了帝都一所有名的大学读书。
人美学习好加上她家世不错,很快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人如胶似漆的,交往几个月后发生了关系。
这原本也没什么,青年男女总是血气方刚的。
但第二天,他外孙女就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穿盔甲将军打扮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跑来质问她:“这二十年来我让你顺风顺水,用良好的家世养着你,让你上最好的学校,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给我带绿帽子?”
外孙女不明所以,一把推开他说我不认识你。
他就一把拉过外孙女的手,露出当初那个被猪咬过留下的牙印:“我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就代表你是我的。你现在是不守妇道。”
外孙女吓懵了。
他又说:“原本我还想让你再多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在人间勾搭别的男人,还是早点带走的好。”
说完就离开了。
第二天,赵吉的外孙女就生了大病。
身上长出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不说,好高烧难退,嘴上胡言乱语。不用说,医院自然是拿这种病没办法的。
赵吉不想从小被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外孙女被猪仙人带了去,只好四处求人问阴阳先生的门路,但不是收费太贵就是技术不到位。
几经波折,他找到了我这里。
他问我:“肖大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猪仙人不带走我外孙女啊,她才二十岁,总不能这样香消玉殒吧?”
我面露难色:“你听过一个故事没?”
赵吉问什么故事?
我说:“这是一个关于战马的故事。”
“在古代的乱世,常年征战,民不聊生。”
“有一个户人家,母亲早亡,只留下父亲和女儿两人相依为命。父亲原本是一个退伍老兵,家中还养了一匹马,是父亲从战场上带下来的。”
“后来,战争又开始了。”
“父亲被强制征兵,拉去打仗。”
“女儿就天天在家等父亲回,但那时战争频繁死的人很多,战场上又刀枪无眼,女儿很担心父亲的安危。”
“于是她就对家中的马说:马儿马儿,如果你能带我父亲回来的话,我就嫁给你。”
“话音刚落下,那马儿嘶鸣一声,带着缰绳奔了出去。又过了十几天,女儿正在院中晾衣服时,突然见到自己家马儿驮着一个人回来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父女相见,十分高兴。”
“父亲大气称赞这只马儿,说如果不是马冲进战场救了自己,自己早就被乱箭射死了。于是两父女从此对马儿更加好,给它吃最好的草料,将它身上洗的干干净净,跟人一样伺候着。”
“但马儿依旧很不开心,每天十分狂躁,有一回还把装饲料的盆儿都踢倒了。”
“马儿踢倒草料时正好被父亲看到了,就问女儿怎么回事?”
“女儿就把自己对马儿许诺的事和父亲说了,父亲听完勃然大怒,他当即拿了把刀去把马儿宰杀了,说一个畜生好吃好喝对待也就算了,还敢觊觎自己女儿。”
“马儿死了之后,父亲将马儿的皮剥下来放在墙头上暴晒着。”
“有一天,女儿经过这张马皮,想起它因何而死时,突然心生不爽。”
“她就将马皮取下来用鞭子打它,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不过就是个畜生,还想着自己和人一样么?”
“打骂了一阵,那马皮突然无风而起,将女儿卷着跑了。”
“父亲赶忙叫上左邻右舍,一起跑出去找女儿。”
“一行人找了很久,终于在小溪边的一棵大桑树上找到个东西,一张马皮紧紧裹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挂在树上。”
“众人赶忙将那东西取下来,剥开一看,正是父亲的女儿。”
“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早已死去多时了。”
我讲的就是以前白火山封魔时,那只战马的过去。
“啊!”
赵吉听的心里害怕:“怎么会这样?”
我说:“故事里的马儿和你们家猪仙人差不多,你们的经历也差不多,都是先许诺了人家东西然后不给。这种事外人是很难插手的。”
赵吉听了十分失望:“不成我外孙女只有等死了么?”
谁知我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去试试。”
嗯?
江司辰一听,一下抬起正在看书的脑袋:“包圆儿,你干什么?”
我一笑:“你没听着这位老先生说么?那是只积年的公猪啊,身体里一定有猪砂,我拿想要猪身体里的猪砂。”
“不行,”
江司辰立马反驳:“你同样没听这位老先生说么?他们家的猪来头不小,那真身可是穿着盔甲的将军,说不定是天上下来的,你有那个本事降服人家么?”
我却笑的越发神秘了:“正因为是天上下来的,所以我才要去呀!”
江司辰越来越不明白,觉得我一定是最近膨胀了想去装逼,又劝道:“我说包圆儿,你虽然现在升阶了,但怎么也不是上边儿下来的对手,听老哥的,还是不要去淌这浑水了?”
我却什么不听,偏要去。
江司辰没办法:“既然这样,我和大光头陪你去,对了,要不要把庄化蝶喊回来?要是你被猪打的半死不活,她还能救救你。”
“不用,”
我胸有成竹:“你把天心斩龙给我拿上就行。”
赵吉一听赶忙问我:“肖大师,你打算怎么救我外孙女呀?要不要我回准备准备?”
“不用,”
我依旧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杀个猪要什么准备。”
“啊?”
赵吉一听:“你打算杀了它?”
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怎么救你外孙女?”
赵吉一想:“有些对不起猪仙人,但为了救外孙女,也没别的办法。肖大师,可不可以不伤它性命,只把它赶走让它以后不敢回来就行了?”
“那不行,”
我此时表现得特别不近人情:“这种东西是十分记仇的,如果伤了它却没杀死它,那它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们一家不说,连我都难逃一劫,所以它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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