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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再见嵇旷

  广陵散是不是聂政刺韩傀曲,已成了谜团。

  但嵇旷从虞美人那里,拿到了聂政刺韩傀曲的完整曲目,与自己得到的片纸,竟完全相同。

  或许,广陵散不是聂政刺韩傀曲,但聂政刺韩傀曲,一曲四十六段,一段一萧杀。

  着实让虞美人艳羡许久。

  她实在没想到,一首普通的曲目,竟是暗藏了修行功法。

  与嵇旷相谈甚久,也请教了许久,但除了嵇旷的嵇琴,换任何琴弦都无法发出杀气。

  嵇康所谓的成为绝响,是否为嵇琴、聂政刺韩傀曲、嵇氏琴谱相合一,极难达到?

  “轰!”

  一曲十一剑。

  剑剑有锋芒。

  弋阳侯的后院,早千疮百孔。

  嵇旷没日没夜的练琴,几乎已成疯魔。

  “侯爷!侯爷!”

  弋阳侯的管家唤做杨阳。

  平素里,侯爷食邑两千户,家眷不多。

  又不醉心于功名。

  以至于管家过得更为清闲,每每翘着二郎腿,在侯爷府前,哼着小调。

  过路人都以为,杨阳才是那个侯爷。

  “怎么这般惊慌?”嵇旷包好嵇琴,责怪道。

  “有侯爷故人来访,老仆早来通报。”

  杨阳并不觉得嵇旷真的生了什么气。

  自家侯爷,伺候了二十几年,怎不知脾性?

  “来个人罢了,至于这么慌张?让他在客堂候着!”嵇旷不屑的撇了撇嘴。

  见杨阳领了命令,转身的时候,又开口问道:“来人可说名姓?”

  “那个红包道人,叫凌牧云。还有一个,唤做周兴,穿了……”

  “凌牧云?”

  嵇旷将琴束在背上,拍了一下杨阳的后脑:“怎不早些说?过命的交情!快,跟我到门前迎接!”

  杨阳揉了下脑袋,一脸怨气的嘟囔道:“还不是侯爷说无事勿扰。”

  “敢顶嘴!”

  杨阳脑袋一缩,躲过嵇旷的一巴掌,嬉笑着:“侯爷,老仆这身法还可以不?”

  “尚可,能和城里的泼皮三七开了!”嵇旷点了点头:“你三。”

  “不可能!侯爷,我估摸着,至少五五开!”

  “对了,你刚说凌公子是什么?红包道人?”

  “可不是嘛,我见他穿了一身红色羽衣,甚为显眼,和红包似的!”

  “哈哈!”

  “年许不见,何事让旷兄如此开心?”凌牧云老远的看到嵇旷嬉笑,拱了拱手,问道。

  “见到了红包而已!凌兄风采依旧!这位是……”

  寒暄片刻,嵇旷吩咐杨阳准备酒食,便主动说起神仙渡一别。

  与虞美人过了定北、敦煌、长安,直到弋阳。

  虞美人在府中待了几日,便匆匆离开,至于去了哪里,他并不知晓。

  但她留了话,如凌牧云前来,自知她的去处。

  “凌兄,我觉得虞美人芳心暗许了!”嵇旷一脸酸相:“快说说,虞美人去了哪里?”

  “吴郡钱塘灵隐寺。”

  凌牧云笃定的说道。

  “心有灵犀?”

  凌牧云没有搭茬。

  自定北勾栏听曲,到神仙渡一别,虞美人的西洲曲,一直欠着。

  总该还了吧。

  “吃食一番,晚上我安排一下!”嵇旷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好去处?”

  “比不上龟兹歌舞,但别有情调。”

  “听曲?”周兴的兴致也被提了起来:“据说,弋阳流传着广陵散,不知真假,旷哥要不要先奏上一曲正宗的?”

  “想听?”嵇旷问的很真诚。

  “想听”周兴回答的很中肯。

  凌牧云也好奇,嵇旷在这年许中,修为精进多少。

  “走,后院!”

  嵇琴轻抚,春风和煦。

  再抚,秋风萧瑟。

  轻拢慢捻抹复挑。

  初是一把长剑,再为二柄,后面跟着三柄,直到十一柄。

  如长虹,如巨矢,寒彻入骨。

  轰然刺入假山。

  留痕而剑锋不减,呼啸中,再入云霄。

  “似剑,而实则为杀气。”

  “杀气化形,已登峰造极!”

  “行了,咱三就不要吹捧了。不过,话说回来,一剑胜过一剑,终曲是四十六段,想想就壮观。”

  嵇琴眼中有光,嘴角上扬,继续说道:“待我嵇氏四弄和蔡氏五弄练至臻境,那凌兄还不得在弋阳府看大门?”

  “旷哥的手段高明,云哥要不要露一手?”

  周兴抽出三尺剑:“我也打个样。”

  九问苍生。

  一问、二问、三问、四问。

  同样是剑,却大气磅礴。

  “果然琴是最难的。又是意境又是法门。”

  嵇旷赞叹着周兴的术法,心里却暗暗盘算着术法的高低。

  “云哥,该你了!”

  嵇旷和周兴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凌牧云不好藏拙,望了眼远跳的周兴说道:“不用躲那么远,今天不用雷法。”

  “掌心雷!”

  雷法周正,但在二人眼里,就有些不够看了。

  “凌兄有一式雷链,威力颇大,更好的手段便是那四兽镇邪,当真是可镇鬼神。”

  嵇旷的话,让周兴撇了撇嘴:“你是多久没见到云哥了。”

  “春雷衍生”

  “叮!”

  “啪!”

  凌牧云身如鬼魅,在二人身边穿梭,时而用墨刃刀背轻拍肩膀,时而用掌背推开后腰。

  任二人睁大了眼睛,放出真炁,提前警觉,仍无法捕捉到其身形。

  索性放弃了防守,像木桩一样,任由凌牧云拍打着身体,不做任何反抗。

  “不是身法过快!”

  “本身就是瞬移!”

  “我还眼巴巴的让人家道歉呢,现在想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死人了!”

  “这一年?”嵇旷的感受最深。

  一年的变化,从旗鼓相当,到望其项背。

  他不知道自己是错过了什么,还是对琴谱过于执拗。

  以至于,连触摸凌牧云身形的手段,都没有。

  “献丑了!”

  凌牧云双手抱拳,对着二人说道。

  “你管这叫献丑?”嵇旷抱起嵇琴,问道:“说说,这一年,你到底是怎么修行的!”

  “一年?”周兴疑惑的问道。

  凌牧云将嵇旷与虞美人离开后,只身前往雷池之事说了一遍:“不过,和大宗师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嵇旷翻了个白眼。

  周兴同样翻了个白眼。

  “晚上,楚闺,你买单!”

  “不是你尽地主之谊么?”

  “不尽了!”

  “为什么?”

  “不想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