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苗帝姚瞽叟的命令后姚重华一群人彻底忙碌了起来,打造器械,勘探地形,调拨人手,不时的还要去做那些村落首领的思想工作,不厌其烦的讲解建渠的利处,希望他们能积极配合出工出力!
其他都还好说,无非是辛苦一点而已,唯独最后一点可谓是伤透了重华的脑筋,跑断了重华与叔均的小腿,磨破了两人的嘴皮,再加上两人又有建渠大使的身份压着,一些顽固守旧的村落首领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
毕竟历山范围广阔,村落众多,建渠虽说会造福整个历山,但相应的总会损害一部分村落的利益,这些村落所处地势较高,受到洪水折磨的情况相对较轻,一心只想着驱除蛇族祭祀,尽快回复往日的平静。而建渠就要拓宽河道,将他们村一部分土地变成河道,土地可是这些人的命根子,又怎会轻易让出。
为了对付这些人重华可谓伤透了脑筋,摆事实,目光短浅看不见,毕竟蛇族与炎族的战争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没有切肤之痛又怎会有生死危机;讲道理,这群老家伙都是一根筋,只认死理,说什么先祖披荆斩棘留下的土地不敢随意挥霍,气的重华牙根直痒,叔均跳起脚差点破口大骂。
没办法,重华只好领着这一少部分首领前往乱石村,砂石镇等受灾严重的地方亲身体会,当看到那些无助的老人在那些残破的茅屋前闭目等死,半大的孩童在深深的积水中嚎叫时一部分心怀怜悯的首领不忍目睹,咒骂了一番蛇族的无情后满怀歉疚的低下头去同意了重华的要求。
只剩下四五个首领神情依然坚定,面对重华的询问时只说愿意支援一部分粮草物资用于赈灾,但土地却是一分也不愿意割舍。不管重华如何苦口婆心他们只有一句话,建渠可以,要他们提供粮草器械也可以,但绝不能动用他们先祖留下的土地。
这不,两人再次铩羽而归,叔均终于忍不住气的破口大骂道:“这几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气死我了,要我说干脆带兵剿了他们的村落,省的小爷我受这份鸟气,重华你说说,我叔均好歹是上古水神之后,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重华反而心态挺好,一巴掌拍到叔均的后脑勺上说:“兵者,族之大事,岂可轻言?再说我们九黎的军队是为了保护领地不受侵犯,保护百姓安居乐业的,岂能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子民?还有好汉不提当年勇,老提你祖宗干什么,先祖辛辛苦苦打下江山又不是让你躺着享福的,要是水神康回大人知道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后代估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被重华拍了一巴掌叔均也不生气,只是有些郁闷的说:“那现在怎么办,咱们不可能因为他们几个老顽固就让建渠的计划停止吧?”
重华笑着说道:“当然不能,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任谁也不能让建渠的计划停止!此路不通咱们另辟蹊径,要真不行我就带着几位首领到炎族观光去,他们要同意我就带他们回来,要不同意就永远留在炎族吧!哼,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真当我姚重华是和好先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成!”
叔均一听大喜,拍着大腿兴奋的说:“早该这样了,这群老家伙最好让他们都死在炎族,一把年纪了浪费粮食不说还碍手碍脚,还不如送他们早点去投胎。咱们什么时候走?”
重华歉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次我带着雨离去,你留下!”
叔均一听不乐意了,急忙嚷嚷道:“为什么啊,重华少主,这些日子我可是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供你差遣啊,这个重要时候你可不能把我一脚踹开啊!”
“别急,别急,你听我说啊!”重华虽然料到叔均不太乐意,但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强烈,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看啊,河渠现在已经开始修建了,总得需要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监工吧,炎雨蒙粗枝大叶只知道提刀砍人,重楼台年纪还小意志不坚容易受人影响,田鼠和青石虽然能力不错,但地位与威望都不足以服众,思来想去我身边只有你能镇得住场面,你不留下谁留下,你告诉我?”
这一番话说的颇有拍马屁之嫌,听的叔均很是受用,重华见他已经陶醉在这难得的认可之中继续循循善诱道:“这群老家伙年纪大身体差,我这一路上肯定得像孙子一样伺候,而且前行的速度估计比乌龟还慢,你又何必跟着我受这份罪呢!你看啊,这些日子你东奔西跑的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不说还得受那群老家伙的鸟气。再看看炎雨离,他名义上是在看管物资,但大小活计都让底下人干了,他却抱着火炉喝着小酒看着雨打芭蕉,日子过得比在苍梧城还舒坦,凭什么啊,轮也轮到他遭受这份活罪了吧!”
“再者说了,我走之后你就是建渠的总负责,所有人都得听你调遣,而且将来等河渠建成时你就是第一功臣,到时候整个南荒的人提起你叔均估计都得竖起大拇指吧!”
几句迷魂汤灌得叔均飘然自得,拍着胸脯向重华保证:“少主你就安心上路吧,叔均向你保证一定将建渠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等你回来后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历山!”
见叔均答应重华松了一口气说:“好了,你先去通知雨离和那几个顽固首领明天一早出发,对了,这几个首领肯定不可能乖乖前往,你就说是重山城主召他们前往历山城有事相商,未免他们起疑再联系几个年轻点的,身体强壮的,经得起长途跋涉的首领一同前往!”
叔均答应一声正要离去突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要是他们发现你不是带他们去历山城而是去炎族怎么办?”
重华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一旦离开村落就由不得他们了!”
叔均办事颇有效率,第二天一大早几个首领都聚集在了重华的门前,唯独少了炎雨离,重华派人催了好几次才见炎雨离打着哈欠托着尚未睡醒的身体向这边走来,重华气的骂道:“炎雨离你个夯货能不能快点,没看见所有人都在等你?”
炎雨离定睛一看,发现姚重华及五位村落首领与一众护卫都满脸不善的看着他,那一双双目光就如同一根根钢针一般扎的他浑身难受,猛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睡意瞬间散去不少,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赔笑道:“睡过头了对不住啊诸位,那个,重华少主,咱们现在就出发?”
“哼!”重华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说:“出发!”
不知道是蛇族退兵的原因还是蛇族祭祀被找出的缘故,最近历山区域的雨越来越小,前几日还是磅礴大雨,最近却变成了蒙蒙细雨,有些地方还出现了久违的太阳,虽然一眨眼之后又被乌云遮住,但这一缕阳光却像胜利的曙光一样,让看见的人精神大振。
雨虽然小了但道路依然泥泞不堪,车马难行,再加上队伍里有几个弱不禁风的村落首领,要照顾这几个老人众人前行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这几个村落的首领最年轻的都在五十以上,年纪最大的那个已经七十余岁,头发胡须全白,脸孔上布满了老人斑,手指枯朽的就如同几根骨头上包了一层老皮,走路颤颤巍巍的似随时都可能摔倒。
这个老人名叫霍恩,是黑翼村的首领,黑翼村在历山的最西南处,半只脚已经踏入了西荒,黑翼村是方圆五十里最大的村落,霍恩也是周边村落威望最高的首领,这几个人都唯他马首是瞻,只要搞定这个老人,建渠的事情将再无阻碍。
但这个老人同样是这几个首领中最顽固守旧的,面对重华的劝说与许诺丝毫不为所动,对于自己村落的土地寸土必争!
理所应当的,他就成了重华这一路上重点的照顾对象!
这天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沼泽地,沼泽宽近一里,一脚踏下半个身子都会被陷入进去,若要绕路而行恐怕得多走两天的路程。这样的天气下没人愿意多走冤枉路,经过商议之后一行人决定从沼泽而过。
重华命炎雨离用毕方先将几位首领送到对岸,其他人自己步行前往。炎雨离领命而去,将几位首领送出,轮到霍恩时却出了意外。毕方刚飞起离地不到十米,霍恩就头晕眼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悠。无奈之下只得将他放下!
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多岁高龄的老人本就少见,再加上霍恩身为一村首领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让他在这样的天气下长途跋涉已是为难,重华又怎敢再有其他奢求!
霍恩毕竟是一方首领,重华不敢拿他的生命开玩笑,又不愿绕路而行拖延时间,思索半天终于狠下心走到霍恩面前说:“霍恩首领,这次是重华唐突,让您受惊了,这样吧,为了尽快赶到历山城,若首领信得过重华,就让重华背您过河如何,万一,万一首领在沼泽内发生不测,重华定死在首领之前!”
霍恩闻言大惊,急忙弯腰行礼:“少主身份尊贵,老朽怎敢劳驾少主背负,这岂不是折煞老朽,万万不可!”
重华耐着性子说道:“首领您是长辈,作为晚辈重华背您理所应当,再说这雨虽然不大,但一直没停,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下大了,我们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挥霍,事急从权,还望首领勿要推辞!”
“这……”话虽在理,但霍恩依然坚持尊卑观念不肯答应:“少主乃是九黎帝子身份尊贵,哪怕事情再急老朽也不能失了尊卑,老朽宁可绕路而行也决不能让少主背负!”
对于这个老顽固重华恨得牙根痒痒,但又不能真的责怪与他,道理讲不通索性不再去讲,一把抓住霍恩的胳膊将他拉到背上便向沼泽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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