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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作品:十万雄师斩阎罗|作者:金庸新|分类:武侠修真|更新:2025-04-18 00:55:36|下载:十万雄师斩阎罗TXT下载
  张猛来到第一堂门前,就已发现第一堂戒备森严,虽然无人搜他的身,但那些侍卫的眼睛仿佛已经把他的衣服一层层揭去了,在那一双双谨慎甚至充满敌意的目光下,他竟有一种赤身裸体的感觉。

  第文没有在门前迎接,而是在二门前等候。看到他走进来,才快步上前,抱拳施礼道:“张帮主请恕罪,实在是事非得已,才出此下策。本来我应该自己到你那里去请,可惜现在长安大街小巷里等着要我人头的不下几百个,我现在真是一步也不敢出家门啊。”

  看到第文的笑容,张猛心中的敌意涣释无遗,这张笑脸和第一堂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二少,智海方丈真的……”

  “张帮主,我敢用这种事骗人吗?何况我骗过人吗?”第文微笑着说。

  张猛苦笑不语,心里暗暗道:天底下最会骗人的就是你了,我们七个老江湖可让你骗惨了。

  “我知道这件事你可能不敢相信,不过你看看这个应该就会相信了。你不相信我,总会相信这个人吧。”第文把一张纸条递给张猛看。

  张猛看到纸条的署名,心头一惊,这个署名由不得他不信,他感到震惊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第一堂的人。“我身边什么人会是这样的人哪?”他心里不禁暗暗猜疑,“全义?还是……”他逐一猜测着,却无法认定,但他也知道自己身边也一定有很重要的人是第一堂的通风报信者。

  “第大侠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吗?”张猛突然问道。

  “是的,家父已经归天了。”第文坦然承认,仿佛他根本就没骗过张猛,说他父亲还活着一样。脸上灿烂的笑容还带着孩子般的天真。

  “二少,你了不起。”张猛呵呵大笑起来,他凑近第文耳旁说:“二少,当初如果第大侠选定你作第一堂堂主,第一堂根本不会毁。”

  “因为我比我哥哥会骗人?”

  “不是,是因为你骗人都能把人骗得很舒服,根本无法生气。”

  十个人,劲装结束,齐集第一堂。每人的脸上都是庄严肃穆之色,心里却涌动着大战前夕的激动。

  第文如同帝王为凯旋归来的功勋大将策封一样,神色庄重地发给每人一个锦囊。

  发完后,他回到座位上,肃然道:“我的性命、第家一脉的绝续现已交到各位手上,成则俱荣,败则俱亡。”

  十人同时跪倒,双手捧着锦囊过顶,齐声道:“属下誓死卫护堂主,万死不辞。”然后逐个叩拜过第一人和第武的灵位,掉头而出。

  这一夜第府中人声不闻,只有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响彻通宵,城中的百姓惶惶不安,相互传言道:“神又发怒了。”

  道士老二第一个按时赶到了那间桃花林里的秘室,随后赶到的是儒衫老三、丐服老四和老五。四个人都面色憔悴,神色也很复杂,显然都经历一番不寻常的遭遇,只是谁也不愿提起。

  这真正是最后一战了,无论成与败,都没有以后了。

  “老大怎么还没有到?”老五实在耐不住,出言问道。

  “也一定是遇到麻烦了。”道士老二叹道。

  “为什么说也?你也遇到麻烦了?”丐服老四问道。

  “不要提了,”道士老二坐在交椅上,如同虚脱一般。

  “如果老大真的遇到麻烦,来不了我们怎么办,兄弟们可都等着哪。”儒衫老三焦灼地说。

  “那有什么,即便我们只到一个人,也要按时把命令发出去。何况我们已经到了四个。”道士老二微弱却很坚定的说。

  四个人只多等了一个时辰,和尚老大就匆匆赶到了,他一句话不说,在桌子上摊开那份地图和行动计划,便开始最后一次的核查。

  五个人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凌晨时分,丐服老四出外点燃了一枝花炮,随着烟火在空中绽开,释放出绚丽的色彩,五人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兆

  待见到四处花炮响应,五人便回到屋中,尚未落座,便听得“嗖”的一声,一枚响箭已透窗而入。

  和尚老大眼疾手快,伸手捉住,却见箭尾绑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六个字:第文请君入瓮。

  老大蓦然省悟,叫道:“不好,速离此地。”话音未落,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五人如弹丸般被抛上天空,落下地时,已是尸骨如泥了。

  乱石和泥土落尽后,俞信从树林里悄然走出,他巡视了一遍已经塌陷成深坑的秘室,深深一鞠躬,郑重道:“五位前辈,二少命晚辈向你们请安,安息吧!老堂主和少堂主在地下等着你们哪。”

  他一挥手,林子里马上走出几十名身穿黑衣的人,手里拿着铁锹,开始挖土向那深坑里填去,不多时,深坑已经填平,丝毫看不出有爆炸过的痕迹。

  各处的花炮不停升空,而每一枚花炮升空后不待落下,便有四五人侵身上来,刀剑齐举,将放炮人剁成肉泥,共有五十六位放炮人丧生。

  花炮升空后,各处便是马奔船疾,可惜尚未至途中,马被绊马索绊倒,快舟被大船撞翻,各路信使无一幸免,均被截杀于路上水下。随后便有人乘马驾舟,依然向这些信使的目的地进发。

  集结各处的首领在规定时刻接到指令后,便依令而行,各处人均黑色劲装,黑巾罩面,只露出一双双野兽般的眼睛。

  此次攻击无一处落空,目标却少了一半,只是攻击的人并不知晓,更不知道他们攻击的都是自己人。

  当他们杀得双方都剩不了几人时,四周又涌出一群黑衣蒙面人,只不过他们是白巾蒙面,上来后一声不吭,便如收割庄稼一般将还活着的砍得一个不剩,然后便扬长而去。

  最后死去的人双眼都睁得圆圆的,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些人是什么人?

  就在四海鼎沸,血流成河之际,第文却带着十几名卫士,骑着快马,用两个时辰赶完了二百里的路程,在一个偏僻小镇的丝绸商人家中,见到了许文卿和出生仅三天的儿子。

  他没有在府中等待最后结果,因为这已是确定无疑的了,这是他执掌第一堂的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他实在克制不住对许文卿的思念,觉得若迟上几个时辰,自己非想死不可,而他在路上也未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出生,而且是儿子。他并未做过父亲,更不懂得计算产期,当他在院子里听到婴儿那特有的哭声时,心猛然似被什么东西攫住了,却还不明白是什么,当他进屋看到儿子后,他已忘了许文卿,也听不见这家主妇婢女对他的恭喜,似乎是外在的一股力量迫使他跪了下来,俯伏在地,眼中泪水不绝涌出。

  身旁的卫士和这家的主妇见他这副样子,也都不自禁地俯伏在地,痛哭不止,全然忘了一见到第文便惊喜得晕了过去的许文卿。

  还是婴儿那尖锐的叫声惊醒了第文,也唤醒了昏睡中的许文卿。

  “这就是我的儿子?”第文依然觉得似在梦中,脸上的泪却流个不停。

  “不是你的还是别人的不成。”许文卿急了起来。

  “不是,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第文也急道:“老天可怜我,延续我第氏一脉,你是我第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功臣,我代第家祖先、也代第氏子孙后代向你致谢。”说罢,也不顾满屋的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向许文卿大礼叩拜。

  “别……”产后虚弱的许文卿既拦阻不了他,又羞的无地自容,只好把头埋进被里。满屋的人都别转脸去,掩口窃笑,脸上也都挂着泪珠。

  “我也是第家人,是你的老婆,给你生儿子再自然不过了,有什么可谢的,你当着那么多人拜我,羞也要羞死我了。”

  当天晚上,许文卿在床上贴着第文的耳朵说。

  “当时我是孤家寡人,根本不知道父亲留给我这么多人手。”第文解释道:“按当时的情形看,我是必死无疑,你却提出要为我传续后代,假若我死了,第氏一脉不真就要靠你来延续吗?我之所以谢你就是为此。”

  “可这有这么重要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子孙昌盛之家,无后还算不上什么,可在我第家,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第文一边说着一边谛视着儿子,那小小的粉红色的肉团,在他眼里就是整个世界。自他第一眼看到后,眼睛就再未离开过儿子,连许文卿都有些嫉妒了。

  七天后,各地的情况才汇总到一起,十名首领一齐来到这家丝绸商人家禀报。

  第文听完后,只是淡淡说了几句:“知道了。”他对此事已不关心了,就象听到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一样,他的耳朵竖立着,却在细听室内婴儿那微弱的呼吸。

  十个人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主母和少主,依次上前拜见。

  当晚,第文设宴请小镇内所有的人喝酒,庆祝儿子的降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小镇上的人都是地支子字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