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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南北镇抚司!杯酒释兵权!

作品:我本边军一小卒|作者:四月花黄|分类:玄幻魔法|更新:2025-04-17 16:43:05|下载:我本边军一小卒TXT下载
  人要讲良心。

  说实在话,老公孙跟老李头待他韩某人真的不错。

  虽说他也帮他们或成道、或重续文脉,从某种意义上讲,并不算亏欠他们。

  可人跟人之间的账不是这么算的。

  若是没有他们两个老家伙在背后支持,韩绍能不能有成长的机会还两说,更别提如今的成就了。

  所以尽管韩绍在私底下也会时常吐槽腹诽两句,可实际上对二老的尊敬,他是发乎内心的。

  等到公孙度提着几颗犹自滴血的苍髯头颅重新回到角楼,见韩绍竟依旧安安静静地守在那里,不禁有些讶异。

  “你没走?”

  韩绍失笑,“岳父为我奔走未归,我岂敢离去?”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听晚辈说上几句好话。

  韩绍表现得如此懂事,刚刚亲手斩下麾下爱将而心情阴郁的公孙度,脸色总算有了几分缓和。

  “李文静那老家伙呢?这屁大工夫,他都坐不住?”

  说完,没等韩绍答话,公孙度便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神色再度变幻了一阵,而后默然叹息。

  到底是互相搭档了这么多年,彼此掀掀眼皮子便能猜到对方的心思与做法。

  “老夫刚刚答应他们,要保全他们族人的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韩绍如何能够不理解?

  所以面对公孙度掩藏在杀意下的黯然与落寞,韩绍出言宽慰道。

  “岳父安心,我心中有数,断不会让岳父为难。”

  公孙度闻言,瞪了他一眼。

  “我哪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李文静那匹夫!”

  他在战场上杀人盈野,可要论狠辣无情,公孙度自认他这头辽东猛虎给李文静那笑面虎提鞋都不配。

  那老匹夫外儒内法,秉持法度之下,至亲亦可杀!

  更遑论他本就与军中武人毫无交情可言。

  这些罪将的族人落在他手里,焉有命在?

  而对于公孙度的恼怒与忧心,韩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保证道。

  “这事我已经跟李长史提过了,李长史也已经应允,让獬豸卫行事注意分寸。”

  獬豸卫如今依旧在李文静手上,韩绍并没将它直接融入六扇门当中。

  不是他抹不开脸,而是六扇门的权限太大了,为了避免日后失控,韩绍须得留下一些力量用来制衡。

  等到时机合适,韩绍会效仿锦衣卫,将二者整合成南北镇抚司的格局。

  獬豸卫为南镇抚司,主内部监察。

  六扇门则划归北镇抚司,一应职责倒是跟过去和现在区别不大。

  对此,韩绍甚至连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人选都已经定了。

  不出意外,正是久在神都的前六扇门提督李赫。

  这也算是他这么多年孤悬在外一个交代。

  而有关这方面的事情,韩绍也早就跟李文静商议过了,只等李赫那批人来日北归,便会提上日程。

  不过公孙度倒不关注这些,早在当年他将那一身标志性的银甲银枪交给韩绍之后,便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眼下听得韩绍这番保证,确定自己不会在手中这几颗罪将头颅面前食言而肥后,便放下心来。

  还是那句话,对于韩绍这个女婿,他大抵是完全放心的。

  至少他并不觉得韩绍会拿话敷衍自己,这就够了。

  只是在片刻之后,他却是忽然带着几分忸怩,在韩绍面前试探道。

  “贤婿,你看……能不能让这几个混账于慰灵碑上留个名?”

  “他们虽然临了犯了糊涂,做了错事,可过往终究是有功的……”

  如今的镇辽慰灵碑,大抵上与隔壁某宝山性质有些类似。

  所有镇辽武人皆以名录慰灵碑为毕生之荣耀。

  见公孙度在这种情况下,竟还想着给他们求个身后名,韩绍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这个岳父才好。

  “岳父,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事,不行!”

  韩绍这话,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荣耀之所以为荣耀,便在于它的神圣性和纯粹。

  让这几个罪将名录碑文,这不止是对其他英烈的不公平,也会对后来者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岂不是他们这一家子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前脚以罪名摘了这些罪将的首级、罚没他们的家业,意图杀鸡儆猴。

  可后脚却又赐给他们的死后哀荣,这让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

  从未见过韩绍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的公孙度,脸色渐渐涨红。

  只是就在韩绍以为他的暴脾气就要发作的时候,却见素来高傲孤高的公孙度有些失落地叹息一声。

  “你是对的。”

  “哎,老了,为父真是老了,糊涂了!”

  此刻的公孙度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年的果决,早早将手中的家业交给了韩绍。

  否则以他这点只能在战场纵横的手段,镇辽军将来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一直注意公孙度神态变化的韩绍,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替自己这位老岳父感到了几分心酸与心疼。

  只是还没等他的这份心疼维持多久,紧接着他便头疼起来。

  “绍哥儿啊,为父老了,这辈子应是没什么指望了。”

  “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早日能够达成含饴弄孙的夙愿,你……哎——”

  迎着公孙度那几乎在明示‘你到底行不行’的眼神,韩绍脑门上青筋直跳。

  不是!

  这种事情成不成,怎么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

  你咋不去问问你女儿,是不是土地太过贫瘠,无法让种子生根发芽?

  韩绍心里冤得很,可偏偏公孙度依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为父也知修为到了你这个境界,子嗣艰难是天数使然。”

  “可这世上终归有句话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你足够努力,总归是有收获的,你说是不是?”

  公孙度这话就差明着替他喊‘加油、使劲儿’,听得韩绍尴尬不已,勉强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岳父,这种事情终究是要看缘分的……”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公孙度顿时恼怒起来。

  “缘分?缘分个屁!”

  “今天为父将话撂这儿了,在木兰肚子没动静之前,你给为父少往那些偏苑跑!”

  “等什么时候诞下嫡子,你想纳多少美人,为父都不会管你,你可听到了?”

  好嘛,这人到了岁数,还真是不能太闲!

  这不,如今竟不顾面皮,直接管起儿女那档子事了。

  当真是不害臊!

  韩绍面皮抽动,却也只能讷讷点头。

  毕竟如果他没有猜错,公孙度这是被即将南归的乌丸和雅母子给刺激到了。

  除此之外,前些日子韩绍又从草原带回了赤勒氏和博尔氏,想必也加深了这层不满。

  这才有了此刻的发作。

  不过没关系,韩绍才不气。

  父债女偿,大不了回头在公孙辛夷身上讨回来便是。

  左右、横竖他都不吃亏,是不是这个道理?

  ……

  不得不说,一日之间,几名镇辽老将的人头落地、家业被抄,对于整个镇辽一系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撼。

  当许久不现身于人前的镇辽长史李文静,亲自露面宣读这些老将的罪状时,这份震撼则更加深了几分。

  而在这震撼之余,恐惧与敬畏也随之而来。

  一时间,原本已经日渐腐朽的风气,骤然一清。

  所有人都收敛起之前的骄纵,并且开始约束起自己的子弟、族人,生怕那几名老将的前车之鉴,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毕竟李文静在宣告那些罪状的时候,说得很清楚。

  此次之所以只诛首恶、轻拿轻放,除了顾念他们过往的功勋外,主要是不想不教而诛。

  在这之后,就没有这个好事了。

  若后面再有人重蹈此覆辙,便要做好阖族俱灭的准备。

  没有人会去质疑李文静这头笑面虎的话。

  特别是在他说出那句‘勿谓言之不预’后,不止是军中武人,整个幽北的文吏同样心中凛然。

  而眼看目的达到了,韩绍便没有继续揪着此事不放。

  在任由此事发酵了几天,见再没有什么起伏、变故之后,韩绍终于有了动作。

  其中最惹人注意的地方,便在于他一纸令下。

  第一批羽林郎卫的年轻儿郎从羽林卫脱离而出,随后散入各营各部充当各个层级的军官将佐。

  对于韩绍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大多数人并不意外。

  毕竟任谁都能看出,他们的君上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耗费那么多精力,又怎么可能只将那些通晓兵书战策的羽林儿郎当成普通士卒来使?

  真正让他们意外的是韩绍接下来的动作。

  因为紧接着韩绍便将不少过去掌军的镇辽老将,从原本的职位上清退出来。

  愿意继续待在军中的,韩绍特设参谋一职,以高官厚禄将他们荣养在军中。

  等到战时,一可参谋军事战局,二也可凭借他们的修为,作为最后的底牌发光发热。

  而对于不愿意待在军中的,韩绍没有强留,却也没有亏待他们。

  直接从自己的私人内库中取出诸多钱财、宝药,甚至是修行典籍分别赐予了他们。

  在这之后,便任由他们解甲归田,从此享受富贵安宁。

  整个这一过程,韩绍可谓是仁至义尽。

  可众所周知,人心从来都是难以捉摸的。

  特别是对于那些曾经掌握兵权,手握数千、上万精锐的老将而言,品尝过权力滋味的他们,又岂能说舍弃就舍弃?

  不服不忿、不甘心,甚至心怀怨恚,这些都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所以在军中萦绕着躁动不安气氛的当口,韩绍亲自书写了一道道请帖,遣人送至各个老将的面前。

  请帖的内容也很简单,无非是请他们前往镇辽城第一高楼镇北楼赴宴。

  九境太乙,人间绝巅,号为天君。

  感受着请帖上那些流溢着恐怖气息的字体,再有那几名罪将的殷鉴在前,但凡有点脑子的,没人敢于拒绝。

  于是那一日的镇北楼内,宾客纷至。

  放眼望去,可谓是将星云集。

  几乎全都是过去替脚下这片土地立下不小功劳的昔日镇辽战将。

  只是今日的他们少了过往的豪情与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沉郁、烦躁与恼怒。

  彼此见面间,也没有跟过去一样互相打趣、亦或是争锋相对,只彼此沉默无言的交换了个眼神,便沉默无言地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等到人到齐之后,望着那道凭空出现的年轻身影,在场不少老将的眼神都不免有些复杂。

  太康五十九年岁末,也就是这处镇北楼,也就是这间正堂。

  那道年轻身影虽然同样坐于主座,可在座的他们却并未真正将他放在眼里。

  充其量只当对方是个有些潜力的后辈罢了。

  顶多再在心里感慨两句,这小子好皮囊、好运道竟引得大娘子垂青,自此以后或有几分青云直上的本钱。

  可谁又能够想到,这转眼经年,昔日那个不过刚刚崭露头角的小儿辈,如今竟是成长到如此地步。

  唔,今日大娘子倒是没来。

  也是。

  时至如今,他哪里还需要大娘子在侧替他壮声势、隐隐为其倚仗。

  ‘今非昔比矣——’

  而就在望北楼众人心中唏嘘感慨,在感受到韩绍身上那股并未被劫气侵染的恐怖气息后,更是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作为此次夜宴东主的韩绍,终于有了动作。

  没有多余的废话,主动举起酒盏的韩绍,直接便道。

  “这杯酒,敬诸位军中前辈昔日舍生忘死,为脚下这片土地的付出!”

  此话一出,在场老将都有些失神。

  恍惚间,往昔金戈铁马的种种过往,须臾间于眼前浮现。

  镇辽城、镇辽军,从建立的那一日起,便注定了要历经尸山血海。

  他们作为见证者、亲历者也正是如此。

  一次次与乌丸部往来厮杀,倒下的无数袍泽、儿郎,已经数不清、也记不清了。

  历经无数生死活下来的他们,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便是明证。

  所以面对韩绍敬的这一杯酒,他们喝的十分坦然。

  而就在他们放下酒盏,静静等待韩绍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韩绍淡淡道。

  “你们老了,该给年轻后辈机会了。”

  “是不是这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