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严摸摸她的头直接下楼去了。
穆楚洗完澡出来,坐在梳妆台吹头发,那个帖子里面还有她以前的作业,初中的。
她会画画,可以说,在画画这方面,她是有天赋的,不需要过多的去点拨。
除了作业之外,还有两幅画,是周严。她画的他。
年少时的模样,站在外面的院子里,双手插兜,不苟言笑。这种画法十足的就是漫画里出来前面,韶华倾覆。
连那双眼睛里的身材她都画了出来,冰冷而淡漠。
这就是以前他对她的态度,从来没有好脸色。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她画的他,又何止只有这两张。
她还记得他曾经当着她的面撕毁过她的画,她依旧脸皮很厚的继续画着,现在却故意的摆出来,是给她看的么?
放进去,头发不吹了,下楼。
佣人也换了,但是饭菜做得不错。又或者说是穆楚太饿了,吃了两碗白米饭,喝了一大碗汤。
周严没有吃,坐在她的对面,就那么看着她。
吃完饭。
穆楚拿纸巾擦擦嘴,“感谢周少爷,我先。”
“吃饱了,喝足了,拍拍屁股,一抹嘴就想走了?”周严打断她。
“我真想委婉的说一声不是,但我确实要走。”
“穆楚,这是你的家,你去哪儿?”
她的家?
说实话,如果要说家的话,那么酒吧不是更像么?算起来,她住在酒吧的日子比这里多。
在酒吧的休息室她睡了差不多两年,这里只有一年,而且那也是因为他整个靠山在。
无论在不在这里睡,但是总要看他一眼,哪怕就是一眼也就够了。
“不好意思,这是你的家。周公子,我有孩子了,我不喜欢和一个有孩子的人胡来,我也不喜欢别人和我。”
周严走过来,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沉黑的眸微微往下,笑容浅薄的很,“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休息一晚,你很憔悴。我不会缠着你。”
这番话其实真的很让人动心,穆楚好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累。
更想找个地方睡到地老天荒,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也知道周严不会对她怎么样,那个房间也是她曾经睡过的,会有少女时期的情节。
可就是这种少女的情节,那个时候的心悸,让穆楚不得留在这里!
人是会犯糊涂的,尤其回到了对自己来说很有怀念意义的地方。
“上回我在医院里说让你留下来照顾我,一时气话,很抱歉。我想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参与三角恋,我喜欢干脆利落的爱情。周严,我们回不到以前,这里也真的不适合我住。我有孩子了,我需要为他们树立榜样,告辞。”
说完出去。
周严没有阻止一个人最大的决心是风平浪静的,动静越小,决心越大。
她不会住在这里,他知道。
周严站在客厅,看着女人从院子里出去。窈窕而曼妙的身影,长发在空中摇曳,哪怕看起来像是疲惫不堪,她走路的姿势也是利落而赏心悦目。
穆楚,他曾经可以唾手可得的绝色女人,她的热情,她的天真烂漫,她的情犊初开,都给了他。
可他没有认清那时的自己。
这个腿从第一次骨折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的恢复,走出来,真的很累。
好歹是洗了一个澡,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身体状况没有那么糟糕。
从周严的家里走出来不到五分钟,阳光就已经被乌云给遮去。
宽阔的泊油道路,她翩跹而行。路两旁的绿色植物,都带着对过去的回忆。
风来。
吹起了穆楚的衣角,凉风从肌肤里面渗透进去,一直凉到了骨子里。
身后有车子跟过来,她没有回头,那车也一直未曾超过她,就跟在她的身后。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速度,直到那一辆迈巴赫停在她的前面。
穆楚,停。
他下来,洁白的衬衫平平展展,一看就知道刚从公司里出来,矜贵。
他朝着那辆古斯特看去一眼,然后搂着穆楚的肩膀,霸道的把她塞到了自己的车内。
掉头,离去。
古斯特内。
男人正在抽烟,车子没有熄火,青白色的烟雾在车厢内缭绕弥漫。
烟吸了几口之后,就拿下来,直到一根烟燃尽,他也没有再吸一口!
俊美的脸,在烟雾里,有一种千年凝聚而成的悲戚与孤独,浓稠如墨。
已经到了农历三月初,阳历也很快就到了五一,天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炙热。
依旧是凉爽。
穆楚在车上,一旦碰到软软的坐垫,一下子就把她的隐忍给一点点的击垮。
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地点在她凤凰湾的家里,熟悉的床。
床上不仅有她的味道,还有他想来他在这里也睡过了。
另外一边隐隐还有他躺下去的痕迹,在鼻头萦绕着。
这张床,她和凌承做过多少销魂之事,这个房子里也发生了多少挠心肝的事情。
她全身都倘徉在一种酸软三人当中,不想起床。翻身,腿碰到了一个东西。
她掀开被子一看是两个小小的暖宝宝,在她的膝盖旁边,想来是在她睡着之后,暖她的膝盖的。
心里一动。
他怎么知道她的腿,尤其是膝盖里面凉飕飕的,怪不得这一觉睡的如此的沉。
没有像在牢房里一样,被腿疼醒。她盯着那暖宝宝,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起床。
收拾完,穿上长衣长裤。
下楼。
凌承在客厅里办公,没有开灯,就电脑上发出来的灯光。
穆楚慢慢的走过去,他脊背的精瘦也越来越清晰,原来他也瘦了这么多。
后鬓修剪的精致整齐,哪怕是坐着的,肩胛骨的位置也是笔直,笔直的让人心痒痒,很想,很想靠过去。
以前穆楚没少干这种事情,柔若无骨的靠在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她刚刚走到沙发,他就回头。
“醒了?”
她沉默。
“饿不饿?”他起身,摸摸她的头,把头发夹在耳后,露出一整张脸来。
“我想出去。”穆楚的声音有点沙哑。
“干什么?”
“看孩子。”
凌承盯着她的眼睛,顿了一会儿才道,“孩子好好的,这会儿已经休息,不便打扰。”
又不让她见?
穆楚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8点多钟,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医院里那医生说的,说凌承每天都会到医院里抱孩子哄孩子。
“你今天怎么没到医院去?”
“你不是在这么?”凌承回的滴水不漏。
“凌承,孩子是不是,”穆楚心里有疑惑,但是有些话到底是问不出来的。
她踟蹰两秒,没有说出来。
凌承往厨房走去,“孩子是不是什么,我懒得知道。以后你会知道的,我肚子饿了,你要是不想做饭,你就坐着。”
穆楚呼了一口气。
她坐在沙发,前面对着电脑,画面是股票,穆楚对于这些东西多少也知道一点的,于是就看了两眼。
当然,兴趣不大。于是靠在沙发,厨房里隐隐约约的传来洗菜的声音。
她窝在沙发,有无线网,有点,有温暖舒适的气候,老实说这种日子,应该是岁月静好的。
但偏偏在心里是家徒四壁的荒凉。
凌承的电话响了,她没有想接的,但是看到来电显示是素珍。
她和凌承是订了婚的,未婚妻呀,这个电话如是穆楚给接了。
她冷笑一声。
拿起来。
“苏小姐。”
对方丝毫没有停顿,“苏小姐。”声音里,没有一点意外之感,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和凌承在一起。
“凌承在做饭,有事儿?”
这句话说完,米飒呼吸重了些做饭。一个男人给你做饭,远远比他在你的房里洗澡,要让人心里扎的多。
给你做饭,是拿你过日子,拿你当心上人。
洗澡,
穆楚上回给素珍打电话,素珍就是说凌承在洗澡。
“穆楚,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凌承有过一夜,还是说你不介意。”
素珍想到了上回周严对她说的,“他们做了”。
没想到是真的。
穆楚捂了捂心口的位置,唇角扯出一个笑来,“凌承不就是被人枕的么,你要是愿意的话,你过来,我倒是可以接受你做个小的。”
“穆楚!你在侮辱我!”
“苏小姐。”穆楚笑出了声,“你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你和凌承做了。你们做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离婚。我以为苏小姐是故意这样做,故意等着我来侮辱的。”
对方的呼吸带着点不稳,不过几秒之后,才恢复如常。
“还是伶牙俐齿的,看来这一局我输了。不过我输的不是你,是整个米家,是米飒。”
“这个赢我还真是不敢领,我倒是想知道我的指纹和我的车祸,苏小姐是怎么弄的。苏小姐会不会是想一尸三命呢?”
“穆楚,还是多吃饭为好,别多说话,你要知道手机有录音功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就是诽谤!
“原来冷小姐明白,那我可不客气了。你好好录着,我正式告诉你!就算我和凌承离了婚,但是他还是我孩子的爸爸,你既然动了这种恶毒的心思,那么,我就不能把我孩子的爸爸让给你。你这个未婚妻,这个头衔恐怕挂不了多久。”
她出车祸的事儿,和素珍脱不了干系!如果她不做点什么,还真的以为她可以任人捏。
凌承就算是她不要,那也不给素珍!她和凌承的离婚协议内容算个屁,素珍既然弄了她的指纹,那她就不能放过。
“孩子?呵呵,”素珍嗤笑,“穆楚,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早就死了,莫非你不知道?”
穆楚当即一愣,她一下子没有明白素珍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冷小姐,其实你已经听到了,这么长的日子里,你见过孩子的一面么?”
穆楚的脑子轰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猝然的碾压过来!
脸庞也瞬间卡白卡白!
素珍挂了电话,穆楚还拿着手机放在耳测,在那轰的一声之后,就觉得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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