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放哪里?”季延风俊巡道。
赵熙然自动忽略了那双男士皮鞋,取了旁边的一次性拖鞋,“我来!”
从季延风手中接过,将购物袋里的生活用品放进杂物间,回头见季延风还站在大厅,道:“你看我这也没什么准备!要不坐下来喝杯茶吧?”
本是客气的一句话,却不想季延风竟爽快应下,绕道去了一旁的沙发。
赵熙然抬头看了看二楼书房,门依旧关着。
迅速去了厨房,打算用最短的时间泡好茶,然后再简单跟季延风聊几句,便送他走。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赵熙然刚去了厨房,二楼书房的门便开了。
程逍面无表情地从楼上下来,见着沙发里坐着的季延风先是一愣,随后客套地点头。
“程总在家呢?”季延风笑着道,“哦,刚才在百叶商场碰见你太太买了好多东西,她一个人拿不动,正好我开了车过去,又顺路,便帮她带了回来!”
“嗯。”程逍哼了声,须臾过后突然道:“季医生,我怎么听医院的人说你住在城西?”
城西到程逍的别墅可是要绕大半个D市,光车程就要走上一个小时,购物是万不会选择城东的百叶商场。
“那是先前。”季延风急忙解释,“一个月前,我便搬到城东蓝社来了。”
“蓝社?离这里确实挺近的!”
赵熙然从厨房出来便看见两人在聊天。
端着托盘的手不由紧了紧,不去看旁边站着的程逍,径直向沙发中坐着的季延风走去。
“请用茶!”
“谢谢!”
两人看起来倒是和谐,只是越是和谐,程逍心里便越不是滋味。淡淡瞅了眼茶杯里泡的茶叶,是他今年新入手的春茶,虽不算极品,但却因为产量不高,拥有的并不多。
就连程逍自个儿也是很久才品一回,却不想赵熙然竟然拿了他最为看重的来招待季延风。
“这是今年的西湖龙井,季医生确实得好好品品!”
西湖今年干旱,春茶收成不好,这早不是什么新闻。
刚才还不怎么在意的季延风,此时郑重地看着杯里的茶。
色泽嫩绿光润,叶底的茎叶看得仔细,轻轻闭了眼嗅了嗅,随即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确实茶香四溢,普通茶实难比拟。”
赵熙然听得糊涂,但却记得在回来的路上,季延风曾说他嗅觉除了消毒水味,再也闻不出其他。
西湖龙井虽是茶中极品,但香气却是极淡的,甚至比茉莉花香还淡。季延风他这怎么就闻出来了?
‘咚’的一声茶杯落地,坐在沙发里的季延风,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么,程先生、程太太,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程逍说。
见程逍真站在原地不动,赵熙然不由跟了过去,还未走到玄关,已经换好鞋的季延风突然回头,两人视线正好落入彼此眼中。
“程太太,先前给你的那名片,你可收好了?”季延风说得极轻,赵熙然却恰好能听见。
见程逍狐疑地看着她,连忙点头。
“等有时间了,一定要过去看看!”
“好。”
草坪里传来了轿车的引擎声,不多时,银灰色轿车便驶出了别墅,消失在别墅前方的马路上。
“人都已经走远了!”程逍突然道。
赵熙然这才回过神来,“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的吗?”
说了这话才意识到不该说的,又连忙道:“我就是在百叶商场偶然撞见季延风的!他好心把我送了回来!”
“还把送到家里来了!你还把我的西湖龙井给了他喝?”程逍冷着脸道。
“那西湖龙井,我就是顺手拿的。”赵熙然突然觉得在这样的问题上跟程逍纠缠,实在无聊至极,“总之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再没什么好解释的。”
见她郁郁寡欢,又想到刘姐先前给他打电话说的那些,程逍缓和道:“季延风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这不关你的事!”赵熙然说完便走。
却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被程逍攥住,“然然,你到底在闹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赵熙然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又听见程逍说:“那季延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别跟他来往了!”
赵熙然最反感的便是程逍这样。总是自以为,自以为是对她好,自以为可以管控她的一切,从她的衣食住行,到结交什么样的朋友,经常跟怎样的人在一起,无论大小事,他都要管。
他更像个权威的制裁者,一次一次的指出,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那么,此时此刻的她特想问一句,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赵熙然冷了脸,将手生生攥出,“程逍,我不是你的孩子,更不是你惟命是从的仆人,我有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分得清什么事对我好,什么事是对我不好。我的生命不由你支配,我的行为更不受你限制!我想跟什么人接触,那是我的自由!即便是交友不善,被人坑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无关!”
程逍惊愕不已。
或许他从未想到赵熙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或许这一刻他也意识到自己没想象的那样了解赵熙然。
她变得越来越奇怪,脾气越来越刁钻。似乎无论他怎样做,都无法走进赵熙然的心。
“你太累了!”程逍冷冷道,“回去休息吧!”
“我是要回去休息!”赵熙然气愤地往楼上走,上了两级阶梯突然回头,“程逍,刚才我说的那些都不是气话!你控制欲太强,而我又极度渴望自由,所以……”
“明白。”程逍缓了缓后道,“以后,我会注意。”
其实比起克制,赵熙然更希望是敞开心扉。只有两人将心底的话都说出来,才可能找到契合点。而这一点,程逍显然做不到,她最终还是妄想。
赵熙然躺在床上许久都无法入睡,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连忙将眼闭上。
她不想跟程逍太过亲密,尤其是在刚吵过以后,那会让她感到自己特廉价,或是没有骨气。
脚步越变越沉,似乎已经近在咫尺。
微一睁眼,便看见男人立于床头。
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沐浴的,此刻的他,黑亮的头发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炽白的灯光下越加闪亮。
那些水珠转瞬间顺着他颀长的颈脖滑下,落进他结实宽阔的胸膛。
泛着水光的肤色尤其扎眼,赵熙然只偷偷瞅上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好看吗?”
“嗯。”
“那还想再看得仔细些吗?”
“啊?”赵熙然窘然。
也就在她呆怔的这片刻,身上盖着的被褥突然被掀开,一阵冷风灌入。在她还没来得及蔽体的时候,一个重物钻了进来。
随之滚了两滚,将两人紧紧包裹其中。
“你压着我手了!”赵熙然低吼。
程逍动了动。
她又道:“我的腿,腿好疼。”
程逍又动了动。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的?”
程逍却是很认真的想了想,“不想睡觉,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赵熙然脸骤然变红,“你不知羞!”
“羞字怎么写?”程逍煞有介事地道,“这个我确实不太会呢!然然,你教教我?”
他拉着她的手连连划,每一次都会不小心触碰到他滚烫的身体,让她预知到他的状态。
温度越来越高,赵熙然的手越缩越厉害。
可无论怎么逃,都始终逃不过他的绕指柔,反而被他牵制得更厉害。
“我不写了!”赵熙然说。
“可是我还不会。”程逍又一次握紧。
见挣扎不脱,又想了理由,“程逍,我好渴,你能帮我去端一下水吗?我真的好渴好渴!”
却不想男人伸手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只,“喝奶!”
赵熙然迟迟未动,程逍又问:“是要我帮你吗?”
“不用,不用!”喝奶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能让程逍代劳呢?更何况程逍怎么代劳,赵熙然再清楚不过。
这样的亏吃一次就够了,那能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
迅速果断地连接了吸管,像个乖宝宝般喝了起来。
“我也要!”程逍突然说。
赵熙然松了吸管,刚想让程逍自己拿,牛奶上的吸管转眼便被男人夺了去。
程逍喝得咕咕响,听起来更像是渴了许久般。
喝完后还舔了下舌头,笑着道:“真香。”
赵熙然瞠目结舌。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通常情况下,程逍吃饭喝足后便会睡觉。
只不过这睡觉之前,还有一项必备事项,折腾!
不折腾到他累的时候,绝不罢手,只是可怜了她这个弱不禁风的陪练。
翌日,赵熙然果然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双熊猫眼。
恨恨地剜了眼床上躺着的男人,恶意地掀了他身上的被子。
却不想竟在卷起被子的那一刻遭到偷袭,原本好好趴在床上的赵熙然扑通一声滚落。
头着地,脚后勾,整个人倒挂在床沿边。
而她身下却是软绵绵,暖和和。赵熙然正觉庆幸,却在低头看清身下的男人时,整个人吓得大惊失色。
“我错了!程逍,我错了!”
“错了该怎么样?”程逍引导道:“自己说怎么处罚吧?”
赵熙然很认真地想了想,“罚我擦一个月地板?”
程逍摇头。
“那就两个月?”
“家务事,刘姐会做!你再想想别的!”
不让做家务事,那总不能让她陪着他天天……
赵熙然下了狠心,笑着道:“我给你搓澡怎么样?”
程逍还是不悦。
“给你搓一个月?”赵熙然咬了牙,她本以为程逍这一次也不会答应,却不想耳边竟传来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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