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然刚回到公寓便接到了任云打来的电话。
“依玲说你有东西要给我?”任云开门见山地道。
“哦,是有。”赵熙然小声道:“我见你睡得不太安稳,便给你买了些凝神补气的东西。”
“拿过来!”任云说。
“啊?”赵熙然没想到,惊讶出声。
“我让你现在就拿过来!”任云强调。
说完,通着的电话便断了。
赵熙然坐在客厅里想了许久,也不确定这趟要不要过去。
她是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向任云开口问夏正百的事。
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的都是赵青山临出门时对她说的那些,“然然,我要去找的那个人叫夏正百。”
放在家里的赵青山和夏正百的合影被人偷走了,偷走照片的人,定然跟母亲失踪的事有关。
再想到之前向由钧跟她说的那些,“田姨就在东岸,她人是自由的。”
赵熙然整个人变得混乱无比。
她到底应该先处理哪件事?又到底应该信谁的?
找程巍直接问他,母亲是不是被他关在东岸,不用想也知道程巍不会给她答案。
程巍之所以抓着她不放,只是因为她能牵制程逍。
若是她连这个功效都失去了,那么再想救母亲出来,已无可能。
她必须冷静,即便再着急,事情也得一步步来,不是吗?
赵熙然到独家别苑的时候,大门敞开着。
轻轻进了大厅,低声呼喊,“任姨,任姨!”
一楼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赵熙然又缓步去了二楼,停在任云房门口好一阵才敲了敲门,“任姨,你在里面吗?”
依旧是没有声音。
就在赵熙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独家别苑一楼传来了汽车鸣笛声。
隔着玻璃便远远地看见那是程逍的轿车。
这个点,程逍怎么就过来了呢?
“啊!”还未等赵熙然回过神,一楼再次传出女人的惊呼声,听着很像是任云的。
赵熙然连忙下楼,在楼梯口便见着任云倒在一片血泊中。
“任姨,你没事吧!”赵熙然大惊失色,撒腿便往任云躺着的那处跑。
而任云却是咬着唇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任云不断地往墙角挪,灰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又添了一片殷红,惨不忍赌。
“我早知道你是程巍的人,到这边来也没安什么好心。”
任云像是掐好了点般等着程逍进来。
程逍进门便听见了这话,不由抬头望向对面站着的赵熙然。
“不,程逍,你听我说。这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赵熙然急出了眼泪,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程逍的眸光定格在赵熙然手上。
顺着他的眸光向下,看见手里多出来的花锄才意识到放在任云房门口的这东西,根本就是她故意的。
在赵熙然来独家别苑的时候,任云便有跟她叮嘱过,“东西用了不能随便乱扔,都得归位。”
虽然到独家别苑的时间不长,可赵熙然早养成了将乱扔的东西归位的习惯。
想来任云也是算准了她会拿立在她卧室门口的花锄,这才用其他花锄伤了她自己。
“我,我……”未说完,手中拿着的花锄便落了地,沾染上地面的血渍。
“赵熙然,你宁我太失望了!”程逍低吼出声。
深邃的眸子变得猩红,像头愤怒的狮子看着她。
赵熙然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任云,想起了之前在失修小花园里所听到的那一切。
这个女人虽是程逍的母亲,可她却半点不顾及和程逍的母子情份,为了一个不相关的男人,竟然答应谭湘湘那么多无理的要求。
原本她还顾惜着她跟程逍的母子情,担心她被程逍记恨上。而如今是再没任何理由替她隐瞒。
“程逍,我今天见着任姨跟谭湘湘见面了,她答应谭湘湘……”话未说完,便被程逍打断,“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便要伤害她?”
赵熙然没想到程逍竟然变得如此不讲道理!
无法理解。难道仅因为此前犯错的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便不容她置喙?
“我没有伤害她,是她自己……”话到嘴边,赵熙然突然觉得再说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程逍不信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尤其这一切还是针对他母亲的言论。
他们真还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母子啊!
她这个外人,就不要再说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话了。
“好。是我,你母亲就是我伤害的!”赵熙然冷笑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来得这样快,还被你抓了个现行,也是我够倒霉。”
她倒霉的何止是被抓现行,还有傻乎乎地跑到这独家别苑来被人算计。
程逍听见这话神色变得复杂,将地上躺着的任云扶起,低头仔细检查了一番,便带着任云匆匆上了车。
程逍没再跟赵熙然说一句话,赵熙然看着那远去的轿车,知道这里还有她现所居住的公寓已经容不下她。
可她不想就这样离开,不想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负责。
跌跌撞撞地跟着去了医院,看着程逍为了任云的事忙进忙出。
她想帮忙,可却再没勇气开口,只能远远地看着。
直到医生告诉程逍,“你母亲只是受了皮外伤,只需静待些日子,便能恢复。”
他才放松下来。
再回头看蹲坐在角落里的赵熙然,眼里多了道冷冽。
两人来到医院的休息区,程逍在吸完一支烟后说:“你走吧!”
赵熙然抬头看着他,心疼地问:“你不信我?”
程逍慌乱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连着点了数下也没有点燃,“你让我如何信?”
是啊,他都已经看到既定的事实了,她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呢?
“程逍!”赵熙然抬手抹了抹眼,“我们在一起也一年多了,我是怎样的人,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你才更不能待在这里。”这一回,程逍认真地看着她,“然然,你这性格太不适合斗争了!留在这里,只会被他们伤害。”
“他们?”赵熙然苦笑,“说到底你还是信你母亲的话!好啊,母子情深多好!”
赵熙然从坐着的位置起身,“是我眼拙,没看出来,耽误你们母子团聚了,我走!”
“一定要说这些?”
赵熙然怒道:“受了冤枉,还不让人发火?程逍,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
搞不清到底是哭还是笑,就那么跌跌撞撞出了医院。
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身旁连着响了数声鸣笛,赵熙然也没回头看。
直到车里的人下来,拦住她的去路才抬头,看见那张白皙且异常清晰的脸,忍不住扑进了他怀里。
“然然,你这是怎么了?”向由钧见赵熙然泣不成声,眉头锁紧。
在不断安慰赵熙然的同时,心里更是笼罩上一层浓浓的雾。
程逍在抽完手上那杆烟后发现烟盒里已经没有了,便决定下来再买一盒。却不想抬头便看见赵熙然跟向由钧拥在一起。
他们看起来异常亲切,更像是分别许久的恋人般。
深邃的眸底添了层阴郁,如利剑般的眸光定格在正对着他的男人身上。
向由钧也在那一刻发现了远处站着的程逍,原本只拥着赵熙然的他,突然将怀中女子轻轻推开,低头吻了上去。
哭泣中的赵熙然万没有料到向由钧会突然这样做,慌忙躲开,不自觉地抹了抹他留在她唇上的吻痕。
向由钧看着她这般轻轻一笑,“很苦。”
“你的泪好苦!”
赵熙然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惊愕地看着男人。
“好了,就见你一直在那里哭,便想着用这一招试试!没想到,还真就有用!”
“你就为了让我不哭?”赵熙然为向由钧的惊讶不已。
“对啊!”男人回答得振振有词,“然然,我们小时候不是时常玩这游戏吗?”
小时候?她确实是有跟向由钧玩过这种。
但那可都是隔空亲亲的,而且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也不懂这些的。
现在都成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实在是……
“由钧哥,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玩的了!”赵熙然抓耳挠腮,虽然她刚刚被程逍伤害得很深,但现在她并没有要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意思。低着头小声道:“以后,我们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好。”
向由钧再抬头看,远处已经空无一人。
揽着赵熙然进了车,在车里跟她说起了新的安排。
“过两天,我要陪一客户去东岸。然然,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赵熙然瞬间便领悟了他的意思,“好啊!”
“到时候你就跟在我后面。”向由钧顿了顿后道:“若是有人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是我的助手便可。”
“那程家琮那边……”赵熙然知道向由钧是在帮谁做事。
“这几日,他因为丢了程氏东岸的项目烦着呢!哪里还有时间来管我做什么?”向由钧坦白道:“而且我们这趟去东岸也不是程氏的项目。”
“懂了!”赵熙然没再多问。
静静地坐在轿车里,等待着目的地的到达。
还在医院里的程逍见床上的任云已经睡着,便轻轻从病房走了出来。
“查清楚了吗?”
季空听见这话,连忙上前,“四大银行确实对向天国颇有异议,目前已经有两家冻结了他的流动资金,现在向氏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那向由钧?”程逍问。
“他已经在跟W国这边几个做私募的在接触。”季空突然想起,抬头看了眼程逍赶紧道:“其中有一位便是东岸那边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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