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董,你不必再说!”未等程巍开口,赵熙然先发制人,“我的答案还跟之前跟程太太回答的一样。”
程巍自是听说了谭湘湘将赵熙然叫去波兰庄园一事,甚至比她所想的更多。
此时听到赵熙然如此说,不由笑开,“赵小姐,你误会了!这趟过来,我其实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跟我做交易?”赵熙然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巍,她真心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程巍花这番心思的。
“是!”男人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须臾,赵熙然才缓和过来,“那么请问程董是什么样的交易?”
她在心里早已暗暗决定,只要是违法乱纪,违背她做人做事的,她都不会答应。至于其他的,她也需要斟酌再三,毕竟程逍很不喜欢她再跟程家的人接触,尤其是眼前的这位。
“赵小姐父亲的事我听说了,我可以救他出来。不仅如此,我还能替他把背负在身上的那些全部污点消除。他若还想再立足于翻译界,做他的翻译官,我可以推荐,甚至可以直接让他到我程氏来工作。”
如此优越的条件,任谁都会动心。更何况是一直生活在赵青山阴影下的赵熙然。
但她更知道的是,程巍提出的条件绝对是苛刻的!
“交易的条件?”赵熙然平静问出。
程巍轻声一笑,“这对于赵小姐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只要你能让程逍全身心的留在程氏,接管我手中的东岸,不仅仅是赵青山,也包括你,想提怎样的要求都可以。”
这是赵熙然长这么大听过的最据诱惑力的话。
说实在的,能够轻轻松松的便解决掉眼前的所有困难,她确实没理由拒绝。
只是现如今她不再像往昔一样,只是独独一人,她还得考虑程逍的感受。
犹豫、纠结、难以做出决定,这些均表现在赵熙然脸上。
“赵小姐,你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程巍顿了顿后道:“什么时候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再告诉我也不迟!”
是啊,她等得,程巍等得,只是现如今被关在看守所里的赵青山能等吗?
早先便听向由钧跟她说赵青山的老寒腿犯了,那看守所里的地下室又湿又潮,就他那样的身体还能拖个几时?
“我最迟三天给你回复。”
三天,她想应该足够让她想清楚,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也不知是碰巧,还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就在赵熙然跟程巍见过面以后,远在D市的赵母给赵熙然打来了电话。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然然,他现在也没多少日子可过了!你对他再多的怨言,到如今也该消了。”
“妈,我没有!”赵熙然是真不知道有谁跟母亲都说了些什么,从赵母的话隐约可听出她的不满。“他的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只想办法还不行!然然,你得找对人!只有找对了人,才能办成事。”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她必须去找程巍办事的意思。
赵熙然明白,只是一旦做出那样的决定,她是真怕程逍因此怨恨上她!
“妈,我知道,我会再想办法的!”急急将电话挂断,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但此时她的心境却跟以往全然不一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周围的人都在逼她?逼她这样做,那样做!她仿似永远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人生由不得自己做主半分!
她讨厌这样的生活,更讨厌这样的自己,迫切地想要跳出这样的怪圈,但却因为找不到方法,没有方向而感到茫目。
不知不觉间竟然倒在沙发里便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人已经睡在暖和的被窝里,身边躺着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不由自主地将手攀了过去,靠在他耳边低语,“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我见你太累了!”程逍轻抚她脸颊,一阵冰冷在脸间游过,而心里却是暖暖的。
“你也挺累的!”
为了程氏集团的事,程逍没少操心。
虽然不曾看见,可依照赵熙然对他的了解,也能想到他工作时候的样子。
真想好好的就这么抱着他直到永远,只是……
红晕染红了眼睑,原本还好好说话的赵熙然突然变得煽情。
“程逍,其实我不想你这么累!”
“说什么傻话呢?”程逍以为她是睡糊涂了,也没将这话放心上,“我不都跟你讲了吗?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将来美好的日子。”
他确实是说过那样的话,她也确实相信未来的某一天能过上那期许的日子。
只是现实跟期许之间还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这中间会不会有变数,未到终点,所有的一切都很难说。
与其期盼虚无缥缈的未来,倒不如好好把握眼前。
“若是有方法可以让那一切提前到来,你高兴吗?”
赵熙然试探性地问道。
紧盯着程逍的那双眼,只要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她便打消跟程巍合作的念头。
只是由始至终,赵熙然都没有看见。
只见他稍作思考,“高兴,怎能不高兴?”
赵熙然全当程逍说的是心里话,也当做未来程逍要怪罪于她,逃脱罪责的说辞。
欢喜地将身旁躺着的程逍拥过,“程逍,你太好了!”
如此直言不讳的夸奖,程逍还是第一次听赵熙然说。
虽然未见得特别真诚,但这样的话,他却愿意听上个一百遍,也感觉不到厌。
至于今日白天季空跟他说周逸已经悄悄过来找过赵熙然这事,他却是只字未提。也不曾追问赵熙然,程巍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他更相信只要赵熙然想对他说,她便一定会说。
当然,她不说,他也不会勉强她半分。没有什么会比他女人的心情更重要的!
就在第二日,赵熙然便答应了程巍的要求。
很快,赵青山便得到了释放。
出来的那天,是赵熙然跟向由钧一起过去接的。
在去的路上,向由钧便问道:“然然,你究竟是托了什么人,才将赵叔叔从里面弄出来的?”
之前他不是没努力,他甚至已经动用了向家所有的关系网,都没有改变现状半分。
如今只赵熙然几句轻飘飘的话,所有的一切就全变了,这不得不让他倍感好奇!
赵熙然自嘲道:“我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认识你以外,唯一认得的便只有程家的人了。”
向由钧想起上次程家琮设局的事,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程家除了程逍以外,我就没觉得谁有这么善良!”
“善良这东西跟他们沾不上关系。”都已经把话说到如此程度了,赵熙然也觉得没再瞒着的必要,索性全盘托出,“是交易。我跟程巍达成了一个交易。他帮赵青山脱罪,帮他恢复名誉,而我……”
“我帮他把程逍留在W国,留在程氏。”说到后面,赵熙然越加苦涩。
抬头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向由钧,“由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
向由钧极淡定地睨了她一眼,“这不怪你!”
“不怪我?”赵熙然呵呵一笑,“确实。”
有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但只因为无力解决,不得不向他人伸手。而这伸手的代价,却从来都无人提及,至于后果,那就更加无人关心了。
自己酿的果,无论是苦是甜,还都得自己去尝。赵熙然是这样,向由钧同样如此。
大约在看守所门前停了十分钟,关着的那扇铁门缓缓开启。
从铁门的中间走出一位衣衫褴褛的男人,赵熙然只看了一眼便确定,那便是赵青山。
虽然极不愿见他,但还是强压下心里的不满推开车门,迎了过去。
“上车吧!”她甚至连看赵青山一眼都没有,便转身往回走。
倒是后来跟着下车的向由钧在见着赵青山以后,朝他点了点头,“赵叔叔,我先带你去宾馆洗个澡理个发,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其他的事等你睡醒后再说。”
赵青山下意识地看了眼前面走着的赵熙然,感激地道:“好好好。”
他步履蹒跚,向由钧生怕他一不小心便摔了下去,急忙上前扶住。
赵青山又是一阵感谢。
坐在车里的赵熙然,在厌恶的同时心里多了丝担忧。
等赵青山上了车以后,不咸不淡地问:“你那腿……”
一听见这话,赵青山连忙道:“不碍事!”
“谁担心你了?”赵熙然摆出自作多情的模样,“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向由钧瞥了眼后视镜,心知赵熙然就是不愿当面承认罢了。不想这两父女刚见面便又掐上架,急忙道:“赵叔叔,等下我陪你去趟医院。”
“向由钧,谁让你送他去医院了?”赵熙然陡然提声,面对男人的一脸无辜,也自知自己毫无道理,不由将头低了下来。
“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做!”
“那随你吧!”这一刻的赵熙然只想早点下车,离身边坐着的赵青山远远的。
此时的轿车里再无人说话。
赵青山是不敢开口,又惹得自家女儿不高兴。
而向由钧却是不想再无辜受牵连,又白白被赵熙然骂。
他们越是静谧,他们越是任打任骂任人欺,赵熙然狂燥的心便越加不得安宁。
只恨不得此时立刻有人跳出来,指着她鼻子大骂一顿。
矫情又任性,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不是冷酷无情,却偏要扮作不与人亲近!
而今真邃了她的愿,她反而不高兴了!
等到车停下,赵熙然第一个下了车,跟坐在车里的男人道:“由钧哥,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处理,这边就麻烦你了!”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