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将信将疑。
唯独蓝政使者一口咬定林凡尘说谎。
为抨击赵国的掩耳盗铃,蓝政使者先证明自己身份,亮了亮蓝政国王亲笔签名的国书,然后拿出幅画,画中女子年幼,容貌与现今的蓝雨儿有五分相似。
“这是我国王后为公主亲笔所绘,你看看这画再看看新娘子,敢说新娘子不是我国公主?还说你赵国不是欺我蓝政无人?”
“蓝政三十万大军已在边境等候,今要没个说法,随时能挥兵踏破赵国血洗皇城。”蓝政使者口出狂言,其嚣张令人惊惧。
在场的十有八九信了使者说词,族老更是失望地看着林凡尘蓝雨儿,现就想开祠堂将两人除名。
“我的确不是蓝政公主。”
在众人即将离席之际,蓝雨儿不慌不忙开口。
苏之钰提前做了各种情况假设,并将相对应的应对措施一并教给蓝雨儿。眼下不过是假设中最坏的一种情况,蓝雨儿牢记苏之钰说的。
只要成功应对了今天,她从今往后便能只为自己而活。
“你说我是蓝政公主仅凭张画像,不靠谱。”
“画中人年至豆蔻,想必这画该有些年头,你可敢给画师匠人一看,看看这画是否为近期所作是否有做旧痕迹?”
“再者,我亲父母已亡,养父母尚在,昨天养父母来信说离皇城还有几天路程让我别耽误吉时,使者多留两天自会见到我养父母。蓝政公主身亡,我等心痛,但使者也不能见到个相似的就说是公主。”
有条不紊地针对使者,蓝雨儿从杜若楠那拿出了书信。信是苏之钰提前写好的,让杜若楠拿着,在喜宴上不管用不用得着都给蓝雨儿,坐实了蓝雨儿不是公主。
养父母是暗卫假扮的,他们早在皇城外等着,只要苏之钰通知就能立刻出现。自从圣熙帝说蓝雨儿为杜若楠远房亲戚,苏之钰就开始有备无患。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看画像的匠人画师也开口:“画是几年前的画,没有做旧痕迹,不过我等有个新发现,画中人脖颈靠近的位置有痣,请将军看看夫人的。”
蓝雨儿亮出脖颈,肌肤雪白光滑没有痣。
摇摆不定的众人跟吃了定心丸似的,纷纷同情指责蓝政使者,使者崩溃嚎啕大哭。
“你不是公主,那公主呢?”
“陛下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说公主没了,那公主的尸身呢?把她交给我带回蓝政国去。”
蓝政使者边哭边狡猾地嚷嚷。
经过长期的潜伏打探情况,蓝政国一致认定公主没死,当他们索要尸身时赵国根本拿不出。而张丽娘的真实情况只有蓝政国王明安毒医知道,其余的都当她是花楼出身的可怜人。
使者踌躇满志。
这正中苏之钰下怀,他立刻让人去抬冰窖中的棺材,张丽娘派上用场了。
暗卫们动作麻利地将木棺抬到林府,打开棺木让蓝政使者看清楚,棺中张丽娘衣着华丽妆容精致双手交叉搭在腹部看起来像睡看了。
“这就是使者你想见的公主。”
“因出事突然,赵国皇陵未能及时修建,陛下又不愿委屈公主只得让公主暂住冰窖,等皇陵修建好再请公主搬到皇陵,今使者想带公主回国,我会如实上报。”
“使者请瞧仔细了,可别说这不是公主。”
苏之钰这一手震住众人。
蓝政使者望着棺木失魂落魄。久不见使者回复,苏之钰命人合上棺盖将张丽娘送回冰窖中,毕竟是大喜之日,正堂上摆着具遗体不吉利。
前脚送走公主遗体,后脚就有婢女烧着艾草四处转悠,得指示的十全娘子赶紧打圆场说:“新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高堂和族老敬茶,喜乐奏起来。”
乐班后知后觉地演奏。
蓝雨儿林凡尘接过婢女手中的茶水,缓缓跪在林夫人与杜若楠面前。
“娘,请喝茶。”
“杜姐姐,请喝茶。”
蓝雨儿羞涩地偷瞄林凡尘,往后余生终托付此人。
本就看中蓝雨儿,林夫人没有刁难,将一对样式老气且贵重的翡翠缠枝镯子给了蓝雨儿,“这是我在家中当姑娘时带的镯子,你别看样式老气却是我娘特意替我在庙里开过光,如今交给你,以后跟我儿好生过日子。”
蓝雨儿道谢,欢喜地当场带上镯子。
轮到杜若楠见礼,她也出手大方,因蓝雨儿与茹哑情况不同就送了若钰楼时新的布料,够蓝雨儿一家人用上三五年的。又跟族老闲话了会,林凡尘蓝雨儿被林氏族人打趣起哄,喜宴闹到深夜才散。
林凡尘去送客,蓝雨儿被杜若楠拉住。
“有东西给你,放喜房里,保证你和林将军都会喜欢。”
“别问是什么,你自己去喜房里瞧,我就不耽误你和林将军入洞房。”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杜若楠红着耳朵溜了,她想不通苏之钰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竟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过,她承认,有这东西,苏之钰比平时热情不少。爱看书吧
蓝雨儿好奇地踏入喜房。
洒满枣子花生的喜床上有件叠好的寝衣,颜色正红喜庆,料子摸着是薄纱。
将寝衣一角搭在手背上,衬得肌肤莹白如雪,想了想寝衣上身的效果,蓝雨儿涨红了脸,杜姐姐怎么能送这么不知羞的东西。
蓝雨儿想藏起寝衣,却鬼使神差地换上,又套了件外衫。
“交杯酒,喝吗?”
林凡尘提着酒回来,主动到了两杯酒。
蓝雨儿接过酒杯,与林凡尘搭着臂弯轻抿酒杯,舍不得一口喝完。
灯下看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凡尘突然一口闷了酒将蓝雨儿拦腰抱起。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喜床上,呆呆地盯着蓝雨儿,取下面具问:“你看我这张脸会害怕吗?”
半张狰狞如恶鬼,半张俊美如神仙,连他亲娘瞧见了都会害怕地躲开。
蓝雨儿不闪不躲,伸手贴着林凡尘脸上狰狞的伤痕,动作很轻,声音很柔。
她说:“一定很疼吧。”
“以后有我陪着你,再也没有人能将你抢走。”
越接触越发现林凡尘的优秀,蓝雨儿一直担心林凡尘身边会出现更好的人。
林凡尘一愣,干涩地骂了句傻瓜。
两人倒在喜床上,十指交缠,谁都不愿先松手。
烛火摇曳,纱帐上人影交错,风月无边。
许久之后,蓝雨儿翻身趴在林凡尘胸口上,手指缠着林凡尘的发,问:“林将军,小女子有一事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时候不早了,明早还得进宫见陛下。”
林凡尘抓住蓝雨儿捣乱的手,避而不答。
“你不说今天就不别想睡。”蓝雨儿不依不饶地闹腾林凡尘。
林将军定力十足,坚决不说,惹急了就拉着蓝雨儿闹腾,闹得蓝雨儿疲倦入睡没精力追问。
望着蓝雨儿安静的睡颜,林凡尘神色恍惚,忽想起初识的宫宴。
不知她是蓝政公主,也不知她初为皇帝后妃,林凡尘只觉这姑娘溜出宫宴踮着脚踩树叶的模样娇俏可爱,该是灯影朦胧一眼便入了心。
蓝雨儿这一觉睡到大中午,无人催。
“你怎么也不知道喊我?耽误了给陛下娘娘谢恩了。”
蓝雨儿恶人先告状,被林凡尘捏了鼻子。
挥退婢女,林凡尘心情极好地抱着蓝雨儿去洗漱,又亲手替蓝雨儿穿衣,差点两人又没能起床,恼怒的蓝雨儿将林凡尘撵出了门。
她戳了戳发烫的脸颊,痴痴发笑。
美梦成真的感觉真好。
被婢女伺候着换好衣裳,蓝雨儿软手软脚地让林凡尘抱上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往皇宫,一路上,蓝雨儿有掀开帘子看热闹景象,但凡她多看两眼的都被林凡尘停车买下。最后马车装不下了,林凡尘干脆让人直接送往林府。
椒房殿里,因赐婚圣旨冷战许久的帝后总算见面了,相对静坐无声。
看着圣熙帝眼下的青黑,苏明月莫名心软,选择主动让步打破沉默,“陛下许久未踏入后宫了,最近可好?”
“皇后看朕的样子觉得朕好吗?”圣熙帝还在赌气。
最该理解他的就是苏明月,苏明月怎么能跟大臣一样气他?
见苏明月脸色一僵,圣熙帝略心虚地解释:“我一直呆在御书房里处理政事,林凡尘夫妇的事可以收尾了,朕也能睡个好觉。”
“陛下要不先去寝殿歇会?”
苏明月顺杆子下,扭头吩咐小厨房准备些滋补的给圣熙帝。
“先不了,今天该是林凡尘夫妇进宫谢恩,等见过他们我在休息。”圣熙帝小心抓住苏明月的手说,“说起他们,朕就想起我们刚成亲的时候。”
“等林凡尘夫妇进宫还要很久。”苏明月犹豫着,终究没挣脱。
她想起刚与圣熙帝成亲时,洞房花烛夜胡闹了一宿,第二天进宫谢恩迟了被先皇先帝后一番打趣,两人好得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想来林凡尘夫妇新婚燕尔亦如此。
她却舍不得催圣熙帝去休息。
自赐婚圣旨一事后,苏明月感觉有好久没如此和平地与圣熙帝独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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