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的大军紧紧跟在卢德麟的身后，手中兵器左右狂舞。
如同快速驰骋的绞肉机。
营地前线的八旗军已经分崩离析，大规模的四处退败。
此时还在营地左翼的腾格里已经整点好自己麾下的亲军。
他完全没有顾及甚至考虑中军营帐那边葛颜的情况。
而是大喝一声，率领麾下的士兵们从左翼直接往前方冲刺。
他所面对的方向正是卢德林率领的金吾卫前来的方向。
腾格里等着一场战斗等待了很久。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是要主动出击的。
可是明军既然来了，他当然要上前接战。
而且腾格里有信心在这样的逆风局势下打一场翻身的战斗。
只可惜她这一次跟着皇太极南下，没有带自己的旗兵。
以至于现在他手里只有三千士兵。
按理说他应该听从葛颜的军令。
但是这个时候，中军那边混乱不堪，也没有军令传来。
因此士兵们就以腾格里为主了。
腾格里的战斗素养不比葛颜差。
而且他性格鲁莽，属于那种打不死的小强，越战越勇的选手。
当年建奴跟大明朝的军队在萨尔浒爆发血战的时候。
腾格里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即便如此，他也偷偷的跟着他的父亲混入了前线士兵之中。
只不过统军的将领嫌弃他当时瘦弱矮小，所以把他安排在粮草后勤部。
那一次，他主动请缨护送粮草给前线。
亲眼见证了那浩浩荡荡的十万明军在萨尔浒被八旗军彻底吞噬。
就是那一战让腾格里打心眼里认为，建奴是狼，明军就是送到嘴巴里的肉。
农耕文明在打仗方面，绝对不是游牧文明的对手。
这属于天然的克制。
所以在那种想法根深蒂固这么多年的熏陶下，腾格里的心情变得更加澎湃。
他一马当先，呼吁身后跟随的士兵，喊道：“杀明狗，让他们彻底留在这儿，一个都不准他们逃走。”
在战场上，最吃香的就是这样的粗人。
他这么一嗓子，倒是给那些紧随其后的愣头青们打了兴奋剂。
疯狂的朝着前方的金吾卫对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中军这边集结好阵型的葛颜还是觉得人太少了，他环顾四周之后，急忙问道：“腾格里呢？”
“回大将军的话，腾格里王公已经带着他左翼营区的士兵跟明军冲杀在一起了！”
“腾格里这个蠢货，他那样做岂不是分兵瓦解我方的优势吗？他此刻应该跟本将一起汇集成最强的锋线跟明军碰撞！”
葛颜的战术是成功的。
骑兵对冲，本来就是用自己最强力的锋芒去抵消对方的强力锋芒。
剩下的真正厮杀还是交给地面部队。
古代的骑兵，重甲在身。
虽然在大战冲锋之前都会重新换马。
可说到底，在强的骑兵序列也只能在纵深六七里的战场上冲锋一个波次。
后面就人仰马翻，筋疲力尽了。
“将军，奴才这便去叫腾格里王公前来汇合。”
“不必了。”
“他们已经混战在一起，现在撤退就是送人头的。”
葛颜情绪低落道：“整顿我们现有的人马，迎战！”
“是！”
片刻之后，葛颜驻军之地已经传出了响彻夜空的号角声。
他们正在蓄力，等待着金吾卫的到来。
而此刻的金吾卫摧枯拉朽的破开了一道道方向，距离葛颜的本部军阵不足九百米。
但是在葛颜没有动手之前。
横空杀出的腾格里已经挡在了金吾卫的先锋序列面前。
腾格里虽然吹了牛逼，却真正亲临厮杀的战圈内的时候，他整个人又变得非常的冷静。
因为腾格里可以清楚的感受空气之中弥漫着鲜血。
他呼吸的空气都是一股血腥味。
甚至他在周边火把的照耀下，看到黎明前夕在荒原上掀起的雾霭都是红色的。
这并不夸张。
因为辽东气候寒冷，厮杀的鲜血刚刚放出来的时候是挥洒着热气的。
蒸发出来的鲜血能够混杂在雾气之中，将四周的水气染成红色。
就在这时，腾格里座下的黑龙驹忽然不安的朝着后方退缩。
甚至焦虑地企图掉转马头溃逃。
腾格里勒住缰绳，爆喝一声。
似传彻出一股霸气，将前方的不安感驱散。
也让他跨下的黑龙驹变得安稳了几分。
跟随腾格里的那些骑兵以及战马也全部恢复了常态。
可是他们一个个目露惊恐的摸样，还是出卖了他们内心深处的不安。
很快，腾格里看到浑身血染的骑兵朝着自己冲击而来。
与之一同冲来的还有令人压抑的肃杀感。
这种感觉让见多识广的腾格里情绪下沉。
“杀！”腾格里喊了一声。
因为他虽然看不清楚前方被鲜血浸染的军队到底长什么样。
但是他看到那些不同于建奴皮甲的甲胄跟头盔，便知道是明朝的军队。
腾格里下令了。
可是他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动。
就看到一位鲜血淋漓的个高大身影，骑乘战马出现在自己身前百米之处。
与此同时，腾格里身边的一位将军纵马冲出，企图阻挡或者是斩杀那位来势汹汹的明将。
然而，那个建奴将军刚刚举起长刀，就被明将一刀下去，劈下战马。
建奴将军手中的刀已经弯折变形了。
这一幕，着实看的腾格里心惊肉跳。
古人尝说战场上甜头舔血的武将，拥有万夫不当之勇。
腾格里自诩自己有希望达到那样的境界。
但是眼前那位明朝主将却已然具备那样的勇武。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大王勿忧，看末将擒杀敌将。”
腾格里麾下的参将乌姆顿挥舞长戟，跃马而出。
乌姆顿的本部亲军也跟着乌姆顿冲了出去。
腾格里想要组织已经来不及了。
这又是一个分兵再分兵的愣头青。
且不说三千人阻挡上万铁骑本就是为了杀了敌军主将，以求对方军阵散乱。
要论阻挡，根本就是朗臂挡车。
乌姆顿带出去五百人，要阻挡的话，根本扛不住两分钟。
可是乌姆顿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就是擒贼先擒王。
因此乌姆顿目光锁定杀气腾腾的卢德麟。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