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发遂不可置信道;"莫不是漆器店的王老抠?"
‘可不就是王老抠,王掌柜嘛!’高个子巡警回嘴。
“那厮会出钱买报纸?平时他家娃娃吃个糖葫芦还得分个三天。”
两位巡警对视一眼,嘿嘿就是一乐。
对面那矮个子巡警左右扫了扫,俯身低头对何发招了招手。
何发见状,赶忙附耳凑上前去。
“我给你说,平时看不出来,那王老抠.......”
‘你你你...我我我.....他他他......’听着听着,何发脸色大变。
站起身来,手足无措般,一会指指这里,一会指指那里,活脱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何掌柜,你这是怎么了?我我我你你你的啥?莫不是后背长虱子啦?’矮个巡警直看得一头雾水,张口直接一个三连问。
“不是。我我我.....你你你......唉哟!说不明白。”
说到最后,何发一拍大腿,脸上俱是颓然。
额头已然冒出一层细密汗珠,那着急的模样,比祖坟着火也差不了多少。
这会儿,倒是离他近的高个子巡警反应过来了,伸着脖子,语气阴沉对他询问道;“何掌柜莫不是也买了那卢氏洋行的股票?”
何发先是深深叹口气……继而面如死灰点了点头。
整个人哪里还有刚才的精气神,耷拉着脑袋,像个提线木偶。
“丝……”
“买了多少?”高个巡警抽了口气,继续追问。
何发慢吞吞,从袖口伸出五个手指。
“五千龙币?”
何发摇摇头。
“五万龙币?”
何发脸色更苦了几分,点了点头。
两位巡警均是再次倒吸口凉气。
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别说五万龙币,就是五千龙币也不是个小数目。
“何掌柜可真有钱!”矮个子巡警感慨!
“现在全没了,呜呜呜.......”
终于憋不住了,答滴答滴的热泪从脸颊滑落,何发几秒内便哽咽成了个泪人。
两位巡警也是面露难色,彼此再次对视一眼,高个子巡警立即起身,尴尬对何发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哥俩还要去巡逻,就不打扰何掌柜了。
告辞,呵呵~告辞!"
说完,拿起桌边的黑白色警棍,拽了拽旁边同伴的衣袖,打眼色催促他离开。
两人平时形影不离,十分默契。见状,矮个子巡警立刻明白同伴意思,下意识就要起身离开。
不过,在起身的刹那,他看到桌上的茶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朝对面蹲在地上流泪的何发提了句建议;"何掌柜还是尽快去看看,没准还能少亏点。"
“就是多嘴!”
高个子巡警踹了同伴一脚,沉声道。
随后,脸上堆出笑容,朝何发摆摆手,连拖带拽,推搡着同伴出了宏泰茶馆。
被矮个子巡警提醒的何发,迅速从刚才提线木偶状态中回神,用袖子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他这会儿也顾不得收拾桌子了,风似地朝后院跑去。
不多时,就见他抱着一个红色匣子从新跑到茶馆大堂,对一旁擦拭楼梯的伙计叮嘱了句;“我去出去办事,客人来了让李老招呼着点。”
说完,不待伙计回话,他便风风火火抱着怀中的匣子,在伙计错愕注视中,一溜烟窜出茶馆。
到了茶馆门口,何发面色焦急左右张望。
当看到左侧五十米处,一个黄包车夫正在一个早餐摊位前进食物的时候,他便飞一般冲过去。
到了近前,在早餐摊老板和众食客惊诧的目光中,何发不顾车夫嘴边没咽下去的炊饼,强行把他拽到黄包车旁。
“何掌柜,您这是干嘛?您要用车也得等小的吃完这口热饭再说吧!”
车夫把嘴里炊饼咽下去,估计有些呛着了,连连咳嗽埋怨道。
何发脸上一抹不好意思转瞬浮现,转瞬又消失。
忙解释道;“早饭兄弟一会再次,快载着老哥到股票交易所一趟,老哥有急事,天大的事。到了付给你双倍车钱。”
听对方居然愿意付双倍车钱,那黄包车夫眼底豁然一亮,瞬间把心中所有不快扔到了九霄云外。
要知道,股票交易所离这里可是不近,这一来一回少说需要30个大子儿【铜币】,对方付双倍车钱就是六十个,顶着上他半天忙活了。
遂赶忙从腰间拿出毛巾就要擦拭车座上的灰尘,何发一把拽住她,焦急说道;‘不用擦了,何某不嫌弃,快走便是。’
“这么急么?”
车夫嘟囔一句,随即顺手把毛巾重新塞回腰间,压下车辕,笑道;“那您请!”
何发两步上了车,黄包车夫一声吆喝,站直身子,车轮被拽着快速转动起来,朝着几百米外的青龙大街驶去。
看着黄包车慢慢消失,小吃摊老板,眼底流露着浓浓的不解之色。
“今儿这是怎么了?刚才刘四儿被王掌柜拖走,这会儿王五又被何掌柜拖走,且一个个跟投胎一样。什么时候,车夫的行情啥这么好了?”
早餐摊老板平日揽客吆喝,就是小声嘀咕,其说话的声音比正常人也是不小。
故他这番嘀咕声说出,周围埋头进食的食客均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不,一个挑担子,个子比之常人矮三寸的汉子正好走到早餐摊旁边,听了一耳朵。放下担子便叫嚷起来了;“我早上听浑家说,那漆器店的王老板投了什么股票,亏得裤衩子都没了。这何发不会也买了那个什么股票吧?”
他语气虽是说的疑问句,可语气却十分笃定的样子。
两颗斗大的鸡蛋眼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这人正是旁边卖炊饼的武大。
不外乎和水浒传中武大郎一样的名字,就是这身高长相比之那武大郎,也好不到哪里去。
神京市民幸好不知道水浒传的故事,不然这厮定然逃不了一个“三寸丁,谷树皮”的诨号。
更巧合的是,这厮和武大郎如出一辙,也娶了个貌美如花,豆腐西施一般的美娇娘。
诨名;金赛赛。
不过,和水浒中潘金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同,人金赛赛长得是美艳动人,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但凡一个正常男人看了都要小腹升起几团火气。
和潘金莲不同的是;金赛赛性格泼辣大胆,性格豪爽,常常把出言调戏她的老爷们儿弄得狼狈而逃,倒是提前他丈夫武大一步,在附近混了一个“雌老虎”的雅称。
正是有了金赛赛的泼辣性格,内里督促武大,外里招呼客人,才逐渐从路边摆摊的小贩,变成开店的东家。
也算是完成了阶级上的跨越。
说起来,武大和何发并没有恩怨,之所以露出这番幸灾乐祸表情,追溯到根子上,还是出在他浑家金赛赛身上。
有道是;姐儿爱俏!
况且金赛赛自己也是个美人胚子。同性相吸,喜爱俏男儿也是常有之礼。
况且她的丈夫武大长的这幅德行实在是对不起观众,以金赛赛资质,性格,能跟他好好生活,已然可以称得上一句贞洁烈女,可以在家门口立牌坊了。
说句难听的,若金赛赛真的如那范金莲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多少世面,怕是真的会被人给勾搭走。
真要那般,固然金赛赛会受人唾弃,但绝对也谈不上什么水性杨花。
后世社会,红杏出墙,小媳妇儿如无知少女一般被拐骗的事情还少么?
无非不过是那颗不安分躁动的心,再加上自己见识浅薄,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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