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歃血为盟”四个大字,确实也时常在评书中出现。
孩子也就才三周岁,正是模拟外界人物动作语言的时候,不清楚其中意义也是正常。
章邯没怪罪的意思。
耐着性子,把“歃血为盟”给儿子解释了一番,笑着对其询问道;‘这回你该理解了吧?
这成语可是不能滥用,不然可是要闹笑话的。’
大郎点点头,表示知道啦。
其眼底深处却是更疑惑了,张口便问;‘那我们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章邯沉吟几秒,笑道;‘像我们之间这种约定,尤其是大人和小孩子之间,常常以拉钩定约。’
“拉钩啊!这个我明白。”
说完大郎便把自己的小拇指伸到章邯眼前,屈指弯钩,眉眼弯弯说道;“那我们来拉钩吧!”
没成想,章邯却摇摇头,开口否认;
“在阿爸心中,大郎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
这拉钩有点娘们儿叽叽的。
咱们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还是击掌为誓好!”
“击掌为誓?这个好……!”
大郎伸开手掌,
“啪!”大小两只手触碰在一起。
许是章邯力气大,击掌后,疼得小家伙龇牙咧嘴,不停抽气。
嘴里却是咯咯直笑。
就连旁边小一岁的女儿,见到后,也把眼睛笑着弯成了月牙状。
奶声奶气咿咿呀呀,颤颤巍巍踱步到章邯面前。
五指撑开,笑吟吟看着章邯,另一只手点着嘴角,小模样可爱极了!
“你看这两个小子!嘿嘿......”
章邯乐呵呵,指着两个小家伙扭头朝也立可敦说道。
此刻,他脸上的笑容仿佛就没停下来过。
“啪!”伸手又与女儿的手掌轻轻拍击,直乐得小丫头一蹦三尺高,在原地美美地转着圈圈。
没几圈,小丫头身子摇摆不定,像是有些晕了。章邯干嘛伸手把女儿揽在怀中,让其缓缓。
几人胡闹了一阵,也立可敦便对儿子说道;“好了,你带妹妹出去玩吧,让你阿爸换身衣服。”
“”回家身上这副铁疙瘩还没卸下呢!也不嫌累得慌。”又扭头数落章邯。
哪料到,章邯立刻笑着接口;‘不累不累,咱心里没得很。’
也立可敦没好气点了下丈夫额头,责怪一句;“你呀!”
说完不知为何,自个儿倒是先乐啦。
唤过屋外等候的嬷嬷带两个小家伙离开后,回头看到丈夫已经一骨碌从地上起来了。
旁边早就侍候的也遂,立马上前,就要伸手就要帮章邯宽衣卸甲。
也立可敦进卧室帮章邯找换洗衣服。
回来这么长时间了,章邯光顾着和儿女含弄,还没和自己这个阔别三年的贴身丫头说话呢!
也遂给他卸甲的时候,章邯才来得及,仔细打量起自己这个久别的身边人来。
你还别说,几年不见,也遂小丫头倒是长开了。
眉清目秀,细腰樱唇,出落的倒是盘靓条顺,成了一个小美女。
以前虽说也不丑,可总是怯生生的,如今胆子大了许多,帮章邯卸甲的同时,嘴里叽叽喳喳就没停下来过,把这几年家里的事情讲给章邯听。
自顾自把铠甲放在架子上,章邯扭身面向对方,笑着打趣道;
‘也遂也是出落开了,这条也顺了,身子也长开了。
是想在府里当姨娘啊?还是想老爷给你配个俊俏小郎君呢?’
一番话,瞬间把也遂说得大羞。
顿时跺脚撇着小嘴,不满道;“驸马怎么这样?一回来就打趣自己的贴身丫头。
也遂也不想当姨娘被人侍候,也不想嫁出去,只想给额驸当一辈子丫头。”
这时恰逢也立可敦从卧室出来,听了一耳朵,立刻劝说;“这可不行!这不是委屈我们的小丫头了吗?”
其说话时,似笑非笑,颜色莫名。
也遂大囧,只捂着脸不敢见人。
“好了好了,我以为这几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花猫改性了呢!没成想成了害羞猫。
娘子,咱们还是进屋里换衣去,且让小丫头独自在这害羞着吧!”
说完,章邯便嬉皮笑脸,把妻子再次推进了卧室内。
一进卧室,章邯“嗷”的一声叫出,下意识赶紧捂住嘴巴。
只感觉腰间软肉一阵扭痛,连忙求饶;“娘子,轻些,轻些.......呀!”
和妻子对视,只见也立可敦眼睛红红的,章邯也不叫喊了。
赶忙搂住安慰着;“怎么忽然又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收起金豆子,让下人看了有损咱高昌公主殿下的威仪。”
也立可敦噗呲一笑,小拳头狠狠锤了男人胸口下,嘴里咕哝;
“一片真心催了狗,真是厚脸皮家伙。”说着,语气便阴阳怪气起来;‘可怜我堂堂公主殿下,夜夜孤枕难眠,日日期盼君归。
可有些人却在外边风流得很,回家还不忘招蜂引蝶,逗弄俏婢,
哪还记着咱这人老珠黄的糟糠之妻?着实可怜呐!’
章邯被其说得一脸尴尬,几次想张嘴反驳。
可仔细一想,对方好像说得一点不差,一股愧疚立刻忍不住涌上心头来。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再次把背对的妻子揽在怀中,轻轻摩挲着,嘴里不忘解释着;
“他们哪能和可敦相比?为夫这一去,可是日日思念可敦。在为夫心中,唯有你,才是不可或缺的。”
章邯语气十分真挚,这句话完全是出自肺腑,也立可敦也能听得出来。
心下欢喜,甜蜜、踏实。嘴里却不饶人;“你别蹭我了,蹭得我痒得慌!”
“哪里痒啊?”章邯下意识,坏笑着摸下去,逗趣问道。
也立可敦脸色一红,狠狠剜了丈夫一眼,低低啐了句;“骨子里就是个下流胚!”
章邯闻言神色一怔,动作停滞。
惊奇发现,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也有了变化。
在章邯的印象中,妻子一直是一个小女孩的形象,俏皮、爱搞怪。
这时这次回来,妻子给章邯的印象却大为不同。
或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也或许是自己不在家,家里一切大小事务都靠她管理的缘故。
妻子给章邯明显的感觉是更加成熟了,说话更加直率,也更像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角色。
章邯自我揣测,这就是少女向少妇转变的过程?
摸了摸鼻头,章邯似笑非笑回神嬉笑;‘就下流,就爱对我的可敦下流!’
也立可敦无语。
这么几年了,丈夫口花花的毛病,实在是没有改变一点,反而变本加厉了。
但是你还别说,丈夫的做派,并没有让她感到一点不舒服,反而心里有股甜蜜蜜的滋味,在悄然滋生,长出心头。
轻轻拽了下丈夫的衣袖,声音不自觉变得轻柔许多,道;‘好了,这么大个人了,一回到家就作弄媳妇却是没羞。
还是快换身干净的衣服,清理下你这扎人的胡茬才是正经。’
“额诶!”
章邯心中仿佛灌了蜜,轻轻应了一句。
接着,就任由也立可敦拽着走到床前。
雕花大床纱幔已经敞开,床上整整齐齐放着几套衣服,都是章邯之前经常穿戴的夏装。
“你看看穿哪件?”
也立可敦放开章邯的衣袖,自顾自,不断拿起穿上衣服,在章邯身上来回比画着。
“娘子你说让我穿哪件,我就穿哪件。
反正都是穿给你看的,你喜欢最重要。”
也立可敦脸一红,随即恢复正常。
点点头,自顾自拿起一套红青白边的团袍衣,递给章邯。
“那就穿这件吧!你刚回来,身上带点红色也显得喜庆些。”
章邯伸手接过衣服,看了看,满意点点头。
这件衣服确实挺不错。
章邯他们夫妻,平日都不喜欢穿花里胡哨,大红大紫的颜色。这件团袍,算是章邯为数不多带红色的夏装了。
接着,也立可敦便帮着章邯穿戴整齐。又带着其到侧边小间刮掉胡须,整理头发,洗脸漱口。
待两人从小间出来时,章邯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
风尘尽去。
把章邯拉到卧室大衣镜前后,也立可敦指着镜子里的俊俏小郎君,得意道;“看看,这一收拾倒是人模狗样的,颇有点小白脸的姿态。”
接着微微蹙眉,又好像哪里不满意。想了想,恍然吐槽;“就是黑了点。”
章邯听得是满脸黑线。
扭过身子直视妻子的眼睛,不满道;“你丈夫我是纵横沙场的万人敌,黑点不是才显得正常?”
说完其还故意撸起袖子,在媳妇儿面前秀了把肱二头肌。面色得意,自卖自夸着;“你瞅瞅,这是啥,这才是你的男人,高大威猛强壮!”
丈夫这副大秀肌肉,嘴里自我夸奖的姿态,让也立可敦掩嘴轻笑,白眼像泼水一般不停丢了过去。
二人正嬉闹着,海兰察见公主驸马久久不出卧室,本以为夫妻二人几年不见,一见面就赶超烈火缠绵上了。
轻轻把卧室门帘掀开一道缝隙,偷偷一看,瞬间脸色便不好起来。
一把拉开帘子,走进卧室内,语气对章邯夫妇叫嚷道;“公主,额驸的饭菜都快凉了,还是出来先吃饭吧。”
夫妻闻言二人身子一顿,闻言一齐扭头看去,看向海兰察的脸色,俱有些讪讪。
接下,仿佛心有灵犀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又齐齐笑出声来。
至于笑什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海兰察满脸懵逼,一头雾水,不知这对夫妻究竟搞什么鬼。
狠狠瞪了章邯一眼,心里责怪着;额驸刚一回来,连带着公主都变得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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