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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山坳村,村尾刘家。

  马婶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脸色有些惨白,额头上还挂着薄汗。

  林村医坐下,为其把脉。

  脉跳短而快,力大,如珠来回跳动。

  这是滑脉。

  担心诊脉有误,林村医站起身。

  “徒儿,你也来诊上一诊。”

  顾晓晓走上前,坐在床头边。

  手按在手腕处的脉搏上,细细地诊着。

  过了半晌,她抬眸看向林村医。

  “如珠走盘,这是滑脉。”

  林村医点头,却不见半分喜悦。

  “你没诊错。”

  马老汉听不懂什么滑脉,什么如珠走盘。

  更不晓得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神情着急地问:“我家媳妇怎么样啊?是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绝症?”

  顾晓晓看向马老汉,问起其中的来龙去脉。

  “马婶子怎么会突然昏迷?”

  马老汉一脸愁苦,声音惶然而无力:

  “我也不晓得,我早上带着孩子们在山里头砍柴,回来就瞧见我家媳妇瘫在院子里头,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这才发觉出了大事儿。”

  顾晓晓凝眉,与林村医对视一眼。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怀孕一事。

  她捡了能说的。

  “马婶子这是思虑太重,过度操劳,加上营养不良,才会导致昏迷,你有空多开导开导她,杀只鸡多补补身子,喝上两副汤药就好了。”

  “真的吗?就只是这样?”

  马老汉很明显不信她说的话,求证地看向林村医。

  “林伯,我家媳妇儿真没生什么病,就只是累过头了?”

  顾晓晓眼睛一眯,嘴唇微抿。

  林村医神色一凝,眼中眸光淡淡的。

  “我徒儿所言,皆是我所想。”

  他的亲传徒弟,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这话,无疑是在打马老汉的脸。

  他脸上讪讪的,给自己找着台阶下。

  “我也是担心我媳妇有个好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晓晓也不想与这人多说什么。

  转身离开了这里。

  林村医跟马老汉交代,下午那会儿把药包送来后,也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田间山脚下,树荫下头。

  周围没什么人。

  顾晓晓斟酌一番措辞过后,才道:

  “师父可知道,食滞不清也会有滑脉的迹象?”

  林村医幽幽地看着她,“为师自然是晓得的。”

  “荒年当头村里人乱食,导致肠胃堆积,邪气扰动,胃气不降......依我看,您最好还是再抽空去给林刘氏诊多几次脉为好,以免到最后空欢喜一场,闹了乌龙再把这笔账算您头上。”

  林刘氏想要生个儿子的念头,都已经变成执念。

  眼看着都要入魔了。

  这要是误诊,最好还是把误会解开。

  拖得晚了,到时候闹得只会很难看。

  林村医想的问题角度,和顾晓晓不同。

  他面色沉沉的,“为师这些日子会多多留意林刘氏的动静,你千万别插手,见到她也多远离些。”

  误诊只需说开就好,但若是他徒儿接触了林刘氏......

  那误诊便会变成他出于包庇,故意撒得谎。

  到时候,不光是他名声会受损,他徒儿也会受到牵连。

  顾晓晓也品出了味儿来,乖觉地点头。

  “徒儿明白。”

  末了,她又道:“马婶子这边就交给我吧。若是真怀上,我会看着办的。”

  村里头连着两个妇人出现滑脉,眼下也不知是喜脉还是食滞,林村医只觉心力交瘁。

  能有个人分担,他自然是乐意的。

  “好,切记把握其中度量。为师瞧那马老汉是个心思多的,恐怕你说多了,他也不见得会信。”

  顾晓晓:“我明白的。”

  她自认还是挺会洞察人心的。

  更何况马老汉那番话,不必动脑都能听得出来。

  师徒二人商讨着药理一类的话题,朝着宗祠那边走。

  走到宗祠,爬坡上去就是林村医家。

  顾晓晓伏在案桌上,写了副药方。

  主攻温养身子骨,药性柔和。

  不论是积食还是有孕,都能服用。

  又让林子华在记录本上抄了一遍,当做留存。

  药材也是林子华抓的,她仔细对比了品类和重量,都没问题才放心地包起来。

  林子华在一旁是既忐忑,又莫名的兴奋。

  “真的不会出事儿吗?”

  顾晓晓包药的手一顿,斜了眼旁边的人。

  “你这是在质疑我?”

  林子华摇头晃脑地摆手,着急的解释:

  “不是!我是在质疑我自己。”

  “不用质疑,出事儿了责任也是我担着,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顾晓晓语气轻松,把三幅药材都包好。

  “这不是谁担责的问题,要是真出事儿了,咱俩都有责......而且师姐你也是为了锻炼我,才让我抓的。”

  林子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不是不知道,师姐在帮他。

  都怪他不争气......

  这小子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垂头丧气,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负能量?

  灵光一闪,顾晓晓突然想起一事。

  “你要真想回报我,就帮我个事儿。”

  林子华一听,抬起头来。

  “什么事儿?”

  有啥事儿,是他能帮得上的?

  “把衣服脱了,让我练手。”

  “啥?”

  林子华脸上写满震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不是那种人!

  林子华紧紧攥着衣领,又羞又愤的,防备地盯着她。

  顾晓晓:“......”

  “你小子脑子里除了男女鱼水之事,就想不到别的事儿了吗?”

  林子华愣住,迟疑地问:

  “难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

  顾晓晓说的斩金截铁。

  还顺带翻了个白眼。

  林子华也晓得是自己误会了,悻悻然地松开手。

  “那你干嘛要我脱衣服?”

  “你师姐当然是要练习针法!”

  林村医从里边走出来,拿着个针匣,往林子华脑袋上惩戒地敲了下。

  “一天到晚正事儿不思,尽想些龌龊的事儿。”

  林子华瘪着嘴,委屈巴巴地控诉:

  “还不都怪师姐说得云里雾里,我才会误会的。”

  “自己龌龊,还怪别人。”

  林村医又敲了下林子华的脑袋,“去内堂,把上衣脱了。”

  师父的命令,林子华作为一个徒弟,哪里敢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