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摊老板沉思片刻，“我听说郑氏学堂也曾有个武学师傅的，只是去年闹荒灾，加上郑氏学堂闹出些乌糟事儿后，那位武学师傅就不见了人影，许是辞了武学先生一职，去了别的地方吧......”
“除此之外，镇上就再没别家？”
顾晓晓不死心地追问。
都说物以群分，郑氏学堂的郑先生是个有本事的，这若是再有武学先生，应该也是个品德高尚，德才兼备的。
能够有这样的先生教二宝和三宝，她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对外的措辞，该怎么说？
面摊老板遗憾地摇了摇头。
“没了。大多数有点本事的学堂都是开在县里头，哪里会来这穷乡僻壤的小镇上。”
顾晓晓沉默了下。
这话说得没毛病。
“谢谢您，我都晓得了。”
“嗐！不过是闲聊几句，谢我做啥。”
面摊老板摆了摆手，便去忙了。
顾晓晓走到桌边，三个小家伙也吃完了面。
跟鹌鹑似的低着头，神色各异。
她抿唇，凝眉一想。
还是得去问问看。
至于怎么堵住村里人嘴巴一事，后边再想办法。
她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素手拍了拍桌子。
“走吧。”
三个鹌鹑站起来，跟在自家亲娘屁股后头。
走了一截路，才发现这不是去镇头。
林二宝蹙眉，“我们要去哪儿？”
“去找郑先生问个事儿。”
顾晓晓走在前边，头也不回地说。
到了朱红大门前，她侧过身，“你们就在外头等我，我去去就来。”
三个小脑袋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点头。
顾晓晓敲响大门。
过了会儿。
门开了。
是个小厮前来开的门。
这是郑先生最近刚招来的小厮，是个机灵的。
名唤小南。
“林夫人，您有何事？”
“小南，我找郑先生。”
话音刚落，小南从旁边让了些。
“请进。”
顾晓晓跨过门槛。
走到前堂最末处坐下。
小南端来一杯茶，放下。
“郑先生在书房会友，小的去为您通报一声，您且稍坐会儿。”
“有劳了。”
小南退下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一抹浅灰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挺拔如松。
眉眼清岱，慵懒中带着股书香卷气。
随之跟来的，还有个魁梧壮硕的男子。
五官锋利，气场十分张扬。
顾晓晓站起身，微微颔首。
“郑先生。”
郑先生以礼回之。
“听小南说你找我。”
顾晓晓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听闻您这儿以前还有个武学先生，便折路来问问。”
郑先生手执一把折扇，遥遥一指。
“喏，就是他。”
顾晓晓顺着折扇望去。
是方才跟着走进来的男人。
她微一点头，“先生贵姓。”
男人面色淡淡的，还有几丝冷漠在其中。
“免贵姓萧。”
顾晓晓打眼一瞧，长得高大威猛，是个不言苟笑的。
发髻用一根发带束在头顶，一身劲装，看起来很顺眼。
“萧先生，如今可还收徒？”
“看情况。”
顾晓晓眉头一挑。
意思就是说，还得看是不是那块料子呗。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家二宝和三宝就在门外候着，不若我叫人进来，让您瞧瞧？”
“可。”
“既然是要瞧人，那就都坐着说话。”
说这话的时候，郑先生率先坐到了主位上，蹬掉鞋子蜷缩在上头。
“小南，去叫人。”
候在门边的小南，低着头走了出去。
萧先生顺势坐在左手边处，第二个位置上。
顾晓晓则是坐在右边，末位处。
片刻间，林二宝，林三宝，林四宝都被叫了进来。
顾晓晓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温声喊：
“二宝，三宝，过去，让武学先生瞧瞧。”
堂中一共就两名男子。
郑先生，林二宝和林三宝都见过。
自家嘴中的武学先生，就只能是那坐在左边第二个未知名的男子。
两个小家伙于萧先生跟前站定，规规矩矩的叫：
“萧先生。”
“萧，萧先生。”
林二宝昂首挺胸，泰然处之。
林三宝却低着脑袋，手一个劲地扣着衣角。
这个萧先生好可怕......
萧先生目光停留在林三宝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
转瞬间，便又恢复成那冰冷的冰块样。
视线落在林二宝身上，“你耍一段，我瞧瞧。”
练武和不练武的气息不同，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男孩。
顾晓晓挑眉，这萧先生有点东西啊......
被要求当着众人耍拳，林二宝也没扭捏。
借着前堂的小地方，简单地耍了一套拳。
气势威猛。
出拳狠厉。
带着一股疾风。
萧先生愈瞧，愈发满意。
“这个孩子，我要了。”
萧先生看向坐在右下角处的人。
顾晓晓抬眸，遥遥望过去。
“不知这束修如何收？”
“一两银子即可。”
顾晓晓蜜汁疑惑。
“？？？”
多少？
前高的又高得离谱，这低的也低得挺离谱。
许是看出顾晓晓过于震惊，萧先生不言苟笑的脸上，出现一抹局促。
“手头若是紧得很，暂时欠着也是可的。”
这个孩子很合他眼缘，而且资质不错。
他想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这孩子。
反正他也不靠那点束修度日，收一两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顾晓晓扭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郑先生。
不言语，眼中意思却很明显。
郑先生喝着茶的手一顿，幽幽地叹气。
“我只是一介穷书生，他是富家子弟，如何比得？”
“况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萧先生并不署我郑氏学堂的先生，他是我的故交好友。”
“故而，这收多少束修，是由他自个来定。”
顾晓晓：“......”
穷书生能喝得起碧螺春？
穷书生能住得起四合院？
阎王爷说谎话，骗鬼呢？
暗暗不岔一番，顾晓晓收回眼神。
转头问着：“二宝，你可想跟着这位萧先生学武？”
林二宝犹豫一番，才点了点头。
“我想。”
萧先生冷冷的脸庞，犹如早春雪融般，露出了丝丝笑意。
“我还未找到住处，且等上个三五日，在这镇上安顿好之后，我会遣人来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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