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家上了饭菜,并没有很奢华,简简单单的五菜一汤,环境很温馨,虽然只有老爷子和他们两个,管家和佣人已经悄悄退下去了。
顾鹿却很难受,平时这个时候,她在和顾父顾母吃饭,但是长辈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这是基本的礼貌。
覆宴看着女孩一副想哭又不敢哭,桃花眼含着水汽,眼周红红的,可怜巴巴地把眼泪逼回去的样子,暗骂了声,冷着脸开口冷声讥笑“吃不吃?瘦的跟营养不良一样,不知道的以为顾家没钱养你。”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眼里的水汽凝聚成泪珠,终于是委屈地落了眼泪,老爷子一看气得拿拐杖摔了一下覆宴的腿,骂道“怎么说话的…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顾鹿“小鹿阿,你阿宴他不会说话,你就当他在放屁……”
覆宴也不躲,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随即脸色嫌弃地把那碟红烧肉挪向顾鹿。
顾鹿垂着脑袋,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筷子。
好半天才伸出去,夹了好半天才夹起来,还差点掉了。
“小鹿啊,逝者已逝,保重身体啊,多吃点。”覆老爷子看着女孩颤抖的小身子,不忍心地劝了句,又伸手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
“谢谢爷爷。”顾鹿平复好情绪,擦了擦眼泪,礼貌地道谢。
“小鹿啊,你现在住在顾家也不安全了,爷爷做个主,你搬去和臭小子一起住吧?”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女孩,随说是问她的语气,但是显然并没有让她决定的意思。
顾鹿楞楞转头看着覆宴,覆宴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那眼中凌冽的寒气和厌恶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下意识摇头,她不愿意。
“你看他做什么?听爷爷的话,你爸爸妈妈的遗体我会让人安排好的,你就搬过去和臭小子一起住,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爷爷说。”老爷子瞪了一眼孙子,又说“我可是答应过你父亲的,以后定要照顾好你的。怎么想让爷爷沦为无信之人吗?”
“不用了爷爷,我……”顾鹿觉得覆宴看过来的眼神像夹着冰霜的利刃一样让她窒息浑身冰冷,她慌张地开口拒绝。
“唉,不准说了,这话可是他自个小时候答应的。说出来的话就是要负责。”老爷子摆了摆手,打断顾鹿的话。
这话说的确实,确实是覆宴小时候自个答应的,还有视频为证,他想赖也赖不掉。
只见女孩张了张嘴,小脸都紧张地白了,似乎想说什么,看着老爷子的脸半天没憋出来,最后老爷子还夹了块肉放在她碗里,她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在覆宴眼里就是不想拒绝了。
覆宴心底的怒火油然而生,冷着脸放下筷子,睨了一眼已经垂着脑袋的顾鹿,“她又不是个东西,为什么要扔给我?”
少年僵了僵,脱口而出的话也撤回不了,他下意识看向顾鹿。
女孩听着诛心的话语,她跳动的心脏还像突然有股尖锐的痛楚,最后才回归平静,沉默了许久才软软腔调带着哽咽说“覆爷爷,我就不打扰覆宴了,我家很安全。是我自己不愿意,覆爷爷不会成为无信之人。”
老爷子还没开口说什么,她就先放下了筷子,低声说着“爷爷我没胃口,我先离开了,对不起爷爷。”拉开椅子站起来,转身跑开了。
覆宴垂着刘海挡住眼,看着女孩慌张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而起的难受愈加浓烈,像是整个人被丢进深海的水里浸泡着,又不得不若无其事。
“覆宴,人家一个女孩子,刚刚没有爸妈,你怎么能……”老爷子摔着拐杖要训斥,他方才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能在女孩子面前说出那样子的话来。
“女孩子怎么了,没有爸妈怎么了,凭什么要我照顾她一辈子?”怒火一下子把刚才不知名的难受压过去,他忍不住和老爷子呛声。
“你…这可是你小时候自个答应的,你不喜欢人家我就介绍给别人…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又可爱,多的是…”老爷子气的脸涨红,要不是离的有些远,老爷子肯定给他狠狠来两拐杖。
覆宴冷眼看着他,打断老爷子的话“她又不是东西,你凭什么拿她扔来扔去?”一脚踹开椅子,也离开了。
老爷子看着孙子明显放快的步伐暗自松了口气,“唉,总算是…只能委屈小鹿一阵子了。”
一旁的管家点点头,想起传闻中顾鹿孱弱的身体,不禁担忧“唉,少爷这脾气,顾小姐可能是要被冷落了。”
“嘿,让他作,反正媳妇我给他绑着了,他要冷就冷呗,到时候难受的又不是我。”老爷子又夹了一口菜,又看了一眼,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叹息一声。
管家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顾鹿没有带手机出门,而且覆家位于偏僻郊区,当然是老人家都喜欢安静的地方,这边依山伴水的,环境和空气都很好,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唯一的缺点就是根本没有车会开进来,她也根本没有办法回家,她也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办法联系的上林清清。
离开了爸爸妈妈,她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巨大的恐慌和无助笼罩了她,小腿一软就蹲在了地上。
她蹲着马路旁边,回想起覆宴冷漠的眼睛和像冰刃一般放眼神,她觉得吹在身上的微风如同冬天的霜雪,冰冷又刺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窒息,爸爸妈妈覆宴,接下来还会是什么呢?
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连唯一的玩伴都失去了。
桃花眼突然空洞地盯着地上的马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恰好,雨细细密密地落在头上,方才还洁白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从小雨逐渐变成了大雨。
她无动于衷地蹲着,任由大雨冲刷,似乎能把阴暗冲洗掉,她低低笑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女孩依旧蹲着,似乎感觉不到正在下着大雨一般。
隐约听到车的声音,顾鹿没有起身去理会,只觉得似乎有什么挡住了雨,一双温热的手把她抱起来,塞进了车里,她惊恐地用力挣扎地要逃开,少年怒骂了一声“你是想死吗?想死就不要死在我家门口。”察觉到女孩的冰冷的手和僵硬的身体,又把她的头按进怀里。
她混沌的思绪被大脑和身上逐渐传来的热度消磨的一干二净,一阵风扑在她身上,她合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顾小鹿。”他低头看着昏迷过去的顾鹿,女孩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她没反应,就当她不肯和他说话了。
“回家。”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又冷声对司机说。
他并不是不知道顾家夫妇的举动,他们去之前还曾找过他,让他照顾着她直到她出嫁,无需怎么样,只需要在她出嫁的时候,不要让她自己一个人足矣。
然后老爷子顾家父母去世后,知道了就急的跟什么是的叫他把人接过来,他知道老爷子存的什么心思,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受老爷子摆布。
就把情绪发泄在了顾鹿身上,但是听到老爷子说把她介绍给其他人时候,他幻想把顾鹿当成妹妹,不过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颜如花,奶声奶气地叫着别人的名字,心脏如同被虫蛀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就当履行小时候的诺言照顾她到出嫁吧,脑子不受控制地默默幻想着她穿上婚纱娇羞地和别的男的说话,然后和别的男人走进婚姻的殿堂,穿着洁白的婚纱,艹,忍不住暴了句粗。
“少爷?”司机转头看了一眼,看见少年戾气十足的样子,怀里的女孩被车窗透进来的风冻的瑟瑟发抖,忍不住开口提一句“少爷,顾小姐好像有点不对。”
覆宴低头看了一眼娇气包,脸蛋苍白的很,大概是要感冒了,低嘲“真是娇气,打电话给她的家庭医生等下过来。”
嘴里骂着,还是把车窗给关了,不耐烦地把人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雨水一点点冲刷着世界的每个角落,似乎想要把阴霾冲散掉。
许是高烧把女孩烧的有些神志不清,覆宴低头看着怀里在抽泣的女孩。
“爸爸妈妈…呜…”怀里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着,软趴趴的奶音带着哭腔的哽咽,轻轻地唤,雨水打湿了头发贴在苍白的脸,娇弱地一朵被打霜的小白花。
“啧…我可不是你那个没心的爸妈。”嘴上说着,伸手温柔地抚开额前湿漉漉头发,露出洁白的额头,指尖不经意触碰到滚烫的肌肤。
“艹,老陈开快点,这娇气包发烧了。”覆宴觉得再不快点这娇气包就要烧没了。
他曾记得顾鹿小时候发烧,于黎给她喂了很多种药,才勉强降下来温度,但是醒过来之后顾鹿反应迟钝了整整一个星期,就连他平日里根她说话,她也反应不过来。
环顾四周上次洗车的佣人大概是忘记把备用被子放回车上了,看着顾鹿冷地发抖的模样,咬牙扯开身上的衬衫,把顾鹿的手摁住腹肌温热的地方,冰凉软软来自于少女的手和皮肤接触让覆宴僵住。
垂着刘海挡住眼睛,良久才嘁了声“真是欠你的。”
——————题外话——————
这个时候,宴大人觉得自己和顾小鹿只是简简单单的玩伴感情而已!!不是故意对她不好!!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