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覆宴身上的气味安抚了,顾鹿身上的阴冷气息逐渐褪去,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覆宴眸色晦暗不明,确实只有顾鹿失忆了才是对她最好的。
覆宴伸手把她抱起来,带上了楼,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地牢底下,行七盯着已经面目全非的黄巨,冷声呲笑了几声,让人拎着他丢了出去,走过时还踩着他的手碾过去。
黄巨惨叫了几声也不敢挣扎,畏畏缩缩的,任由暗卫把他丢在了荒郊野岭,身上一堆伤痕,在冰天雪地里,逐渐气息逐渐越来越弱。
暗处有个男人走出来,看了几眼地上的黄巨,摆了摆手,身后就有人把他拎了起来,带走了。
覆宴听着暗卫的汇报,脸色阴沉地和木决对视一眼,“看来,这条蛇,倒是不简单。”
木决挑眉没说话,只不过眸色深了不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木决起身回房间去了。
覆宴看着桌子上小姑娘摘的玫瑰,娇艳欲滴,这是冬日里最后一朵盛开的玫瑰。
瞳孔里酝酿了温润的色彩,起身也去哄他的小朋友了。
只不过过了好几日都没什么动静,覆宴和木决略为失望。
被顾鹿摁在别墅里休息了好几天的木决终于被放行了,顾鹿似乎很喜欢余悠临,木决和余悠临临走前还抓着这个漂亮姐姐叮嘱,“哥哥要是不肯睡觉,你就打电话给我。”
余悠临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木决哭笑不得地看着顾鹿,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鹿鹿,你个小鹿崽子胆子肥了是不是?”
小姑娘撇撇嘴跑开了,躲在了覆宴身后,还古灵精怪的对他做了个鬼脸。
木决无奈摇摇头,带着余悠临离开了。
木决离开后,顾鹿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只不过云兰会时不时看见顾鹿站在落地窗面前看着窗外,那个眼神似乎历尽了沧桑,格外平淡更像是一潭死水,这让云兰看的触目惊心,这哪里是一个孩子的眼神。
云兰忍不住和少爷汇报了一声,听着少爷叹息的声音云兰格外诧异抬头看向少爷。
“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覆宴摆摆手,语气淡淡的,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
因为顾鹿状态的原因,覆宴没收了她的手机,并请了假,留在家里陪着她。
此时的顾鹿格外危险,覆宴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所以只有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覆宴一走进房间,就看见小姑娘光着脚站在落地窗面前,眼底皆是没有温度的苍凉,总感觉她在透过这个窗看向另外一个世界。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小姑娘,伸手去把她圈进怀里,他见不得小姑娘眼底的苍凉,像是个没有活人气息的。
覆宴不知道顾鹿身上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但是他想把小姑娘永远圈在怀里宠着。
顾鹿嗅着覆宴身上的雪松香,纤细地手抓紧了他的衣服,小身子都在颤抖,她说“我怕…阿宴我怕……”
似乎真的是真的怕到了极致,身子不断的抽搐着,但是手还是死死抓着覆宴的衣服,那双迷蒙的眼睛盯着窗,似乎透过了窗看见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覆宴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低声哄着她,“阿宴在这里。”
小姑娘才逐渐归于平静,蜷缩在覆宴怀里。
覆宴把顾鹿安抚好之后,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小姑娘疲倦地靠在他怀里,像一只没什么烟火气息的娃娃,覆宴心疼极了,却也还是没说什么。
看了一眼旁边的落地窗,意示端着糕点上来的云兰把窗遮住。
只不过长期下来也不算什么好办法,他并不知道顾鹿在害怕什么,也不好去触碰,害怕刺激到顾鹿,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于黎了。
顾鹿靠着覆宴休息了一会,睁开蒙蒙的桃花眼,看了一眼落地窗,发现被遮住了,呆滞了一会,才转头去看覆宴。
“阿宴?”顾鹿懵懂地看着覆宴,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覆宴伸手把她脑袋按在怀里,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小姑娘在选择性逃避。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顾鹿如此害怕?
“没事,吃千层酥吧,刚刚买回来的。”覆宴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熟练地扎起两个丸子。
顾鹿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丸子,看了一眼千层酥,心底一股压抑的气息在盘旋,摇摇头,赖在覆宴身上。
覆宴睨了她一眼,伸手捏起一块千层酥递在她嘴边,小姑娘眨眨眼张嘴咬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咬走,咂咂嘴。
“娇气包。”少年不由得伸手点她的鼻子,顾鹿仰头,看见了少年眼底的温柔,不禁愣住了。
覆宴看着小姑娘呆滞地表情挑眉,“看呆了?”
顾鹿没说话,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覆宴察觉她的情绪不对,好半晌。
拿起旁边的热牛奶,递在她嘴边,顾鹿眨眨眼转头看了覆宴一眼,才喝下去。
没一会顾鹿就在覆宴怀里睡着了,覆宴看来一样那被热牛奶,那牛奶里面加了安眠药,她感觉到了。
抱着她走到衣帽间拿了条外套和围巾,熟练地给她套上,抱着她来到地下车库,放在副驾驶拉好安全带,凝视了一会,拉开驾驶座驱车离开了。
现任总统府就在顾家隔壁,十分低调奢华。
于黎捧着顾明给她的热水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路,脸上丝毫不见平日里温柔的表情,更多的是凝重。
听到了车声,叹息一声,捧着被子转身离开了。
覆宴抱着还在沉睡的顾鹿走进总统府,里面的设计基本参照了顾家,只不过更大了些,加了些其他的东西。
于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手里的被子,看着窗外,身上的气息和顾鹿的不相上下。
覆宴顿住脚步,抱着顾鹿的手紧了紧,抿唇唤了一声“黎姨。”
于黎依旧看着窗外,低声叹息了一声,“你来了。”
似乎并不意外覆宴的到来,半晌她才放下手里的被子,看向抱着女儿的少年。
“我们不是普通人,你应该也知道。”于黎站起来走向两人,目光依旧温柔,只是语气冰冷。
覆宴警惕地抱紧了些怀里的小姑娘,退后了一步,“我知道。”
于黎看着少年脸上不动声色却做起了防备的动作,她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的脚步。
叹息一声,“说到底,当年就不应该带着她去的。”
覆宴不明所以地看着于黎,并没有说话。
“我和婉婉都是同一族,甚至是同一种人。”于黎想了想走近了些,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感觉到面前的少年警惕地动作,她勾唇笑笑,又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说起来,我们都是人,但是又不是人。”于黎坐在沙发上捧起被子,语气冰冷。
覆宴看了小姑娘一眼,抬头看向于黎,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我们的祖先最初培养我们这个族系,只是因为想培养成战斗的支系,世代作为影子保护他们。
只不过最初被他们改造的……”
“是他们的直系小姐。”
“人都是怕死的,造就了影子保全自己,就会妄图想长生不老,他们自然不会用自己去做实验,于是便拿了影子们去做实验。”于黎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雪又开始飘落了。
“于是他们把我们改造成了怪物,鹿鹿虽然虚弱,但是她治愈能力很好,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覆宴抿唇看着于黎的侧脸,“睡?”
“这是失败的后果……”于黎转过脸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似乎在看着什么珍宝。
“世界上有得必有失,我们虽然有了治愈能力,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覆宴突然回想起曾经在总统府见过的一本古老的日记,幼时觉得荒唐至极,便当成了一本玄幻书来看,只不过觉得太残忍,过于荒唐,便又放回去了。
作者称自己是世界最后一名非人者,那他的影子们,这是他的一把利刃,又是他的良药。
他猛的低头看着顾鹿,目光里的暗潮汹涌。
利刃,良药。
“你应该看过那本书了吧?”于黎又道。
覆宴看向她,退后了一步,警惕性十足,看了一眼身后,计算着怎么能把顾鹿带走。
“鹿鹿离不开你,你也是。”于黎看着他的神色,愣了一下,温柔地说着。
“你们两个是最后一个失败基因,鹿鹿最近已经开始有征兆了,你似乎还并未出现。”
“什么征兆?”覆宴盯着于黎,哑声问。
“影子最后分裂成了两派,一派不愿意做影子,一派甘愿做影子,而我们就是那一派不愿意做影子的。”
当年于黎意外被发现了,顾明便带着妻女离开了京都,并找人伪装成他们留在了京都,隐居在费城。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当时的顾鹿还一无所知,一样的天真无邪,在于黎和顾明的保护下,丝毫没有察觉到父母的紧张。
只不过他们这也是缓兵之计,影子总会找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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